岑再思津津有味将这些自创功法当故事书地一一翻过,终于意识到玄沧剑派其实也是个相当有意思的地方。
只是她们的有意思大多隐在了练剑之后、云雾之下,颇为含蓄地只肯在某些地方露出个小小的苗头,而并不愿意放在明面上慷慨地奉给所有人欣赏。
看够了娱乐作品,见息川剑尊仍然没有结束漫长静思的意思,岑再思又打开那本借来的心法,预备参考一二。
岑家所传心法多为土属,但她是个变异的雷灵根,从五行角度来说很不合适。而两位老祖为她特意寻来的心法又不是很尽如人意,只能说先练着,导致岑再思至今还在寻觅瘸了一条腿的心法的路上。
这是本适宜木灵根的心法,讲求一个生生不息、厚积薄发,她支着腮翻阅默念,光阴流传间,肩膀被撞了两下。
岑再思回神,偏头看见那柄这段时间已经相处得算是熟悉了的藏流剑。思绪转动半刻,便意识到了它忽然用剑柄撞自己的缘故,她立刻抬头望去。
——白得似雪的息川剑尊已经离开了他原先所站的那个地方,正朝她缓步走来。
终于。
岑再思跳下云团。
“久等。”
息川剑尊确实如同他的小徒归星游所说那般脾性随和,他对岑再思登上玄止峰后的行为全无意见,带着身风雪气息走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了她会儿,很是和气地指点:“那本心法并不合你的灵根。”
“是。”岑再思点头:“借来参考一二。”
息川便不再多评价:“这里雪大,进去说吧。”
二人穿行梅林。
风吹过时,梅枝上的积雪簌簌抖落。
“星游说,你想问无情道。”
缓步行走间,白布蒙眼的息川剑尊没跟她寒暄,而是主动轻声问:“你想问些什么?”
岑再思察觉到息川剑尊的态度,便也客随主便地跳过了所有寒暄的环节,开门见山道:“我曾经在悬珠秘境中得到一本上古修士所留的秘籍,其中那位上古修士说,无情道是最适合飞升的道途。”
“天地恒永,仙道无常。万千大道,行者无疆。万物万道理应并无上下优劣之分,我想问为何无情道是最适合飞升的道途?无情道又到底是什么?”
息川静默了片刻。
就在岑再思以为他老人家想要跳过这两个问题的时候,息川终于开了口,音色淡淡。
“你可知绝情道、无情道与极情道这三者的分别?”
绝情道与极情道的名声,在修真界中都远小于*无情道。
成道者少,飞升者更少。
岑再思有所耳闻,却不甚分明。
岑家上上下下千百年间,走以上三种道途的人,一个都没出过。
至少她没听说过。
于是岑再思摇头:“请仙尊教我。”
“星游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很珍爱山顶这片红梅。”
息川平静道:“若我是个绝情道修,什么事情都不用发生,我便会主动铲除这片红梅。
“因为我心中已无爱恨,空空茫茫。这片红梅只要存在,便是乱我道心。”
“若我是另外两者,便可继续珍爱这片梅林。”
接着,息川话风一转:“后来我发现这片红梅十分特殊——我与它不能再在一起,否则终会彼此相伤。但我又确实非常、非常、非常地珍爱这片梅林。”
息川甚至会与岑再思及时互动:“再思,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被点名的岑再思:“啊。”
她道:“没什么恋爱是非谈不可的吧?若真彼此相伤,分开就是了。”
息川得到她的答案后颔首,继续道:
“若我是个极情道修,我会不顾一切继续与红梅停留在一处。”
“若我是个无情道修,我会与红梅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