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
如今的立春,十分不一样。
初时,她总是低着头,眉眼垂落间,更添一丝难以描摹的惶恐与不安。
平日若视线偶与人相接,便会慌忙闪开,走动时肩膀甚至微微内扣。。。。。。
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瑟缩,更透一种怯生生的笨拙。
可如今,她的背挺得笔直。
过去笼罩眉宇的畏怯雾气散尽,只余下沉静的辉光。
她的神情利落而平稳,唇角常带着一丝沉毅的弧度,昂首宣告那些言语时,下巴微抬,目光平直而清澈,能坦然迎上任何注视。
那双素来惹人怜爱的眸子不再瑟缩,而是明亮专注,再无过去的慌乱局促。
【被骗了】
这句话从许钰心头冒出的时候,一股相伴相生的荒诞感随之包裹住了他——
太荒谬了。
如何会有这种事?
比之相信立春从前那个愚笨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更相信立春是冲撞了什么妖精鬼怪。
不然,为何有女子胆敢带着一县之印,孤身前来富商云集的淮南开商行?
为何崇安县令又能将县丞的官印交给她?
为何。。。。。。
为何,为何她能装的那么好?
许钰素来为寻常人称道的聪慧其实不假,可此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他缘由。
隐隐约约,如丝如线的念想穿行于他的脑海之中。
可无论如何,他也抓不住那一抹线头。
许钰站在原地,将折扇缓缓收拢,也收拢了唇边的笑意。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数个胆大的客人凑到立春身边,细细盘问崇安,泰顺,玉泉,永嘉等地商行的位置。
立春似乎早得过信,不仅丝毫不惧,将其他处商行的情况与位置一一说明,甚至还说的上其他诸地的城门几丈,以及各城之中何处何人稍有名声。。。。。。
“对对对!”
那询问立春的大汉笑道:
“泰顺县城门口下雨天确有一个卖伞的老妇人,行人走过,若不买她的伞,她就拿木棍打人。。。。。。”
“她是我三舅姥爷的二舅娘,早些年嫁到了泰顺,又因落水伤了脑袋,所以有些疯疯癫癫,不过人还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