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渔翁这才回过神,挠了挠头,讷讷道:“姑娘……不,仙长莫客气,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他这辈子没跟这么俊的姑娘说过话,脸都有些红。
青羽姑娘噗嗤笑了:“大哥叫我青羽就好,什么仙长,我修行尚浅,算不得仙。”她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玉瓶,递给柳氏,“大姐,这是我用晨露和江里的灵草炼的药膏,你敷在胸口,每日一次,不出半月,咳嗽准好。”
柳氏连忙摆手:“这咋好意思?我们也没做啥……”
“大姐收下吧。”青羽把玉瓶塞到她手里,“若不是你们,我哪有命在?这点东西,算不得报答。”
张渔翁见柳氏还想推,忙说:“老婆子,青羽姑娘一番心意,你就收着吧。”他知道柳氏的咳嗽有多磨人,常年咳得夜里睡不着,若真能好,比啥都强。
柳氏这才红着眼圈收下,摸了摸玉瓶,冰凉凉的,透着股清香。
那天晚上,青羽姑娘没走。她帮着柳氏烧火做饭,别看她是精怪,做起活来却麻利得很,淘米洗菜,生火劈柴,样样在行。张渔翁本想让她睡炕上,自己去船上对付一夜,青羽却笑着说:“大哥不用麻烦,我夜里还是变回原形睡竹篓就好,自在。”
夜里,张渔翁躺在船上,听着村里的狗叫和江水流淌的声音,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像做梦——白天还在为捕不到鱼犯愁,晚上家里就多了个会变人的青鸟姑娘,还给了能治老婆子咳嗽的药膏。他摸了摸船头那道裂缝,又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疼,是真的。
接下来几日,青羽姑娘就住下了。她白天帮柳氏干活,柳氏的咳嗽果然见好,敷了三天药膏,夜里就不怎么咳了,脸色也红润了些。青羽还跟着张渔翁去江上捕鱼,她站在船头,眼尖得很,远远就能看见水下鱼群的影子,指着说:“大哥,往那边撒网,有鲈鱼群!”张渔翁照着做,果然网网不空,几日下来,捕的鱼比往常半个月还多。
村里人见张渔翁最近天天满载而归,都好奇。王二麻子凑过来问:“张老哥,你啥时候练的本事?咋天天都能捕着鱼?”
张渔翁实诚,想说青羽姑娘的事,却被青羽用眼神制止了。青羽笑着对王二麻子说:“我是张大哥的远房侄女,来串亲戚的,懂点看水色的门道,帮着指了指罢了。”
村里人信了,只当张渔翁走了运,捡了个能干的侄女。
可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出了事。
下沙村西边住着个叫李三的,是个地痞无赖,平时游手好闲,就靠敲诈村民过活。他见张渔翁最近天天捕大鱼,又听说家里来了个俊姑娘,心里就起了歪心思。
这天傍晚,张渔翁刚把船系好,李三就带着两个跟班堵了过来。李三斜着眼瞅着舱里的鱼,又往张渔翁家的方向瞟了瞟,嘿嘿笑:“张老实,最近发财了啊?捕这么多鱼,也不孝敬孝敬哥哥?”
张渔翁皱起眉:“这些鱼要拿去市集卖了换米,给老婆子买药。”
“买药?”李三撇撇嘴,“我听说你家来了个俏侄女?叫出来让哥哥瞧瞧,要是合心意,你这点鱼钱,哥哥替你出了!”
张渔翁气得脸发红:“你胡说啥!那是我侄女,你别打歪主意!”
“嘿,你个老东西还敢凶我?”李三上前一步,推了张渔翁一把,“让你叫你就叫!不然今儿这鱼,还有你那破船,都归我了!”
两个跟班也跟着起哄,伸手就要去拽渔网。张渔翁急了,扑过去护着渔网,跟他们撕扯起来。他年纪大了,哪是两个年轻无赖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推倒在地,胳膊还被划了道口子,渗出血来。
“住手!”
一声清喝,青羽姑娘从屋里跑了出来。她本来在帮柳氏做饭,听见外面吵嚷,就跑了出来,见张渔翁被推倒,眼睛瞬间沉了下去。
李三见了青羽,眼睛都直了。他本以为村里人的话是夸张,没想到这姑娘比画儿上的还俊,当下就笑开了:“哎哟,这就是侄女啊?果然水灵!跟哥哥走,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这老穷鬼强!”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去摸青羽的脸。
青羽没躲,只是眼神更冷了。就在李三的手快碰到她时,她轻轻吹了口气——不是什么大风,可李三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下,“哎哟”一声,往后踉跄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两个跟班吓了一跳,想去扶李三,青羽又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两个跟班竟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滚。”青羽冷冷道,“再敢来闹事,就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李三这才知道遇上了硬茬,连滚带爬地带着跟班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撂狠话:“你等着!我去找官差来抓你这个妖女!”
张渔翁赶紧爬起来,顾不上胳膊疼,拉着青羽:“青羽姑娘,你快走吧!李三那厮虽然无赖,但认识镇上的捕头,要是他真去报官,说你是妖……”
青羽拍了拍他的手,笑了:“大哥别怕,他不敢来的。就算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果然,李三跑回村,嚷嚷着要去报官抓妖女,可村里没人信他——谁都知道他是想占便宜被打了,故意造谣。他自己也心虚,真让官差来,要是查不出啥,反落个诬告的罪名,只好悻悻作罢,只是好几天不敢再靠近张渔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