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锁骨滑进我衣领暗处,将衣服染成胭脂色。
我抬眼时睫羽挂着水汽,正撞进他的瞳孔——那里面有震怒,有灼热,唯独没有厌恶。
他松开嘴时带起黏连的血丝,舔唇冷笑:“怎么,疼么?”
“我点头。”
他下颌绷紧又放松,突然托着我腰肢往上一提,我俩鼻尖几乎相蹭:“属狗的?”
呼吸交错间,他胸腹交界处的刀疤随喘息起伏。那是多年前他替我挡刺客留下的,此刻被齿痕衬得愈发狰狞。
“疼吗!”我摩挲着他胸腹交界处的刀疤。
“当日你说退婚便退婚,现在你回来,又招惹我做什么!”水汽氤氲间他眼底闪过痛楚,却仍冷笑:“莫非沈姑娘还要我这副残躯,或者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沈砚的指尖还嵌在我后颈的碎发里,滚烫的掌心却突然贴上我湿透的脊背。
他下颌抵住我额角,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忽然有温热潮意溅在锁骨,那滴泪砸得极重,他哭了。
“月儿…”他唤这昵称时嗓音沙哑得陌生,泪痕顺着胸膛蜿蜒而下,与我的齿痕血迹交融成淡粉色溪流。
他臂弯收得更紧,几乎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我数着他心跳,一下比一下钝重。
“你以为我要什么?”我嗤笑,指甲抠着疤痕。
他疼得吸气却没松手,滚烫泪水又砸下来,这次落在我耳后:“我也要你尝尝被抛弃滋味?要你死?要你对我…”
话未说完便被闷在胸腔里,我忽然低头咬住他肩膀,力道失控得像要啃断筋骨。血腥味在齿间爆开时,他浑身发抖呢喃:“可是月儿,舍不得…”
沈砚拇指重重擦过我唇角血渍,指尖染红似朱砂点痣。他忽然托起我湿漉漉的手腕,喉结滚动着挤出沙哑字句:“月儿,嫁我。”
烛火在他瞳孔里烧出两簇幽蓝鬼火,映得锁骨处未干的齿痕像朵毒花。
我眯眼盯他绷紧的下颌线——上辈子他也是这般求婚,话里藏着淬毒银针,喜服下是算计。
此刻他掌心温度烫得反常,可腕间脉搏跳得又急又乱,分明是怕我察觉什么。
“好呀。”我歪头笑得天真,手却悄悄勾住他的腰,脚踩在他腿间。
沈月安的手掌贴上来时像块烙铁,隔着薄绸也能烫穿皮肉。沈砚浑身骤僵,脚下踩的位置,让他有股邪火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连耳尖都不受控制的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猛然想抓住我手腕把我甩开,但是他忍了下来,眼底冷芒稍纵即逝。
片刻后,“明日便发婚帖。”他替我拢衣时手指微颤,发梢还挂着水珠,当年他也是这般滴水不漏地哄骗前世的我。
我顺势倚进他怀里,轻笑:“夫君”
他瞳孔骤缩,搂着我腰的手突然青筋暴起。
我却比他还快半拍仰头咬破他嘴唇,血腥气在齿间炸开:“急什么,等三书六礼走完…十日后再发。”
这夜晚,少男少女终是做了夫妻。
父亲攥着我和沈砚庚帖的指节泛白,金丝蟒纹在日光下忽明忽暗。
他垂眸盯着阶下跪着的一人,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养子。
我脊背挺直如松,但是莫名心虚。
沈砚则微侧着脸,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唯有下颌绷紧的线条像拉满的弓弦。
“砚儿。”父亲忽然轻笑,指尖摩挲着茶盏,眼底转瞬即逝的冷芒:“你当真还愿娶这个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