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记得昨夜暗卫禀报:沈砚的人在动作,转过头就求娶自己不孝女儿,怕是有诈。
“我……三生有幸。”沈砚开口时喉结滚动,尾音却稳得像淬过冰的刀刃。
父亲看着他行礼时刻意避开我裙裾的动作,看着两人之间能容三人通过的空旷——这哪像即将拜堂的新婚夫妇,倒似生死擂台的死敌。
“是吗。”父亲突然掷杯,瓷片擦着我耳畔钉入梁柱。
他盯着我和死去妻子相似的脸,忽又低笑:“沈砚,若你此刻反悔,我便让月安去思过崖闭关,如何?”
“父亲,我愿意嫁他。”一道女声弱弱响起,只是我头更低了……
父亲喉结滚动,龙涎香混着药气在喉头凝成苦涩,“你刚踏进圣殿大门,今日就要披嫁衣?”
“圣殿十万将士和长老,要求处罚你的血书被我压在桌底,你可知道。”
我抚过鬓边新簪的凤钗,金属凉意顺着耳后往下爬,“圣殿大半权利归哥哥,我若嫁砚哥哥,圣殿就能一心,很好。”
话音未落,廊下突然传来声响,礼官拖着长调高喊:“独孤公子到——”
父亲手中的茶盏突然炸裂,瓷片扎进掌心,他盯着我看的认真。
“你属意的究竟是谁!和你一起回来的独孤凛霄算什么。”他暴喝惊起梁上栖鸽,我弯腰拾起碎瓷片,锋刃映出眼底冷笑:“父亲当年不也选了妾室?”
指尖轻弹,瓷片精准划破庚帖上并蒂莲图案,“沈砚要的是圣殿殿主的位置,以及圣殿以父亲一党为首的支持,并非我。”
独孤凛霄要的是圣殿的势力,毕竟他的敌人是独孤玄,并非我。
我甩开衣摆跪在青玉砖上时,指尖叩地声惊得梁上灰尘簌簌,三道错愕的视线同时刺来……
父亲一先是眼神一沉,随后愣住,沈砚猛然抬头看我。
"正夫要沈砚,毕竟是父亲亲手带大的养子,世人口中九霄云外的谪仙人,圣殿的圣子殿下。"
我抬手指向面色惨白的沈砚,他喉结滚动着带着轮椅后退半步,腰间玉佩撞上屏风发出脆响。
"侧夫么。。。"目光扫过刚进门的独孤凛霄颤抖的金线蟒袍,"就是独孤皇帝养出的太子,独孤凛霄。
啧啧啧,我发出感叹!
这圣殿,和皇室的下一任继承人,都在手中,这滋味,舒服?
沈砚突然抓住轮椅扶手,指节发白似要捏碎檀木雕花。他想起昨夜我攥着他手腕按在榻上,齿间漏出的话混着血腥气:明日给你准备了礼物。
父亲突然爆发笑声。
他踉跄着气的扶住蟠龙柱,玄色龙纹广袖擦过我发顶:"好!好个舒服!"
龙涎香混着药气扑在我后颈,"只是不知月儿这副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沈砚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掐住我下颌,眼底寒芒比殿外朔风更厉。
就这时,独孤凛霄突然屈膝时,金丝蟒袍在青砖上拖出刺啦声响。
"求殿主成全。。。我愿为侧夫。"每个字都像从齿缝挤出,脖颈青筋暴起如虬龙。
沈砚掐着我的手指猛然放开,看着独孤凛霄目光不善。
我的父亲,圣殿殿主太阳穴,直跳。
场面非常尴尬……
半月前,……
我握着匕首抵在独孤凛霄喉间,刀刃反光里映出我讥诮冷笑:"嫁给我为侧夫。
独孤凛霄指尖挑起我染血衣领,望着我的眼睛,忽然伸手拍在我额头:"你发烧了,在说胡话,还有你怎么受的伤,是谁伤了你。。。"尾音被门外惊雷吞没。
我突然抓住他衣角,滚烫呼吸喷在脸上:"你别管是谁伤了我,我早算计好了,这是你我的出路,你嫁不嫁给我,有些话,我该和你说了,比如我的身份。
半月后,……
我此时此地看着独孤凛霄求嫁的模样,额头瞬间冷汗直流,……
但是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毕竟半个月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突然,沈砚再次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