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拿出牌位起,父亲就猛然闭眼,喉结滚动如吞咽刀刃。
又听我一场哭诉,他攥着手,只是手心已经被血浸透,如今在看着我一副求原谅的样子……
父亲冷笑看向我:“你今日竟然敢搬出你母亲的牌位逼我。
父亲指尖微动,刚想再次出手,却见我突然抱紧牌位蜷缩:“别动!打碎的母亲的牌位怎么办,你真的要打死母亲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吗?
话落地,父亲那原本铁青的脸更难看了,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
父亲竟气急反笑起来。那笑声,起初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自嘲,可紧接着就化作了满含怒意的嘲讽,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我心上,让我愈发惶恐不安。
待那笑声稍稍停歇,父亲缓缓地抬起手,朝着那一旁的台阶指了指,声音低沉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发话道:“好,为了你母亲,我不打死你,你就跪在这里,我什么时候原谅你了,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那冰冷且决绝的语调,狠狠地砸在我的身上
说完,他便拂袖离去,那决然的背影,像是划开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温情的纽带。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住他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内心吐槽,系统,沈月安的父亲怎么不按套路走。
系统看着宿主,一言难尽……
我正沉浸在与系统那无声的吐槽之中,试图找补时。
沈砚那嘲讽的声音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毫不留情地刺破了我这短暂的逃避。
“多年不见你倒愈发有本事”,他的话语里满是探究,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还未等我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他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那骤然离去的身影,竟和父亲离去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只留下我呆立在这片仿佛被世界遗弃的角落。
紧接着,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滚滚的大雨倾盆而下。
雨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也打湿了我的脸庞,冰冷的雨滴顺着脸颊滑落……
在这磅礴的大雨中,我缓缓地跪下,开始一步一爬地边跪边走,向着圣殿大门前进,每挪动一下,身体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仰头轻笑,染血的唇瓣抖如残叶:“可我错了!我错了。”
大雨如注,仿佛上天也在为这世间的悲苦而落泪。
那漫天的雨幕,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灰色绸缎,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
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
爬过九千台阶的我,静静地跪在圣殿大门外,任由雨水打湿我的衣衫,冰冷的雨滴顺着发梢滑落,刺痛着我的脸颊。
而十步外的屋檐阴影里,一柄黑竹伞悄然撑开。
伞面倾斜,露出前太子独孤凛霄半张苍白的脸。他裹着暗绣银纹的斗篷,指尖死死扣住伞骨,青筋在手背凸起又平复。目光一寸寸掠过我带血的肩膀、凌乱的发髻,最终凝在我的脸上。
他终于知道了我身份。
知晓我是五年前,潜伏在他哥哥身边的暗卫“鸦七”,亦是圣殿的圣女,他哥哥的爱慕者。
明白我既是将他从诏狱囚禁劫出的恩人,亦是亲手将他推回深渊的仇人之一。此刻雨声如泣,他眼底翻涌的情绪远比雷霆更暴烈。
终究,他走到我身后,黑伞微微前倾,替我挡去半分冷雨,他唇瓣颤动似有千言,最终只化作喉间一声窒息般的轻叹。
一天,两天,三天……我仿佛与这世界融为一体,成为了这雨中受苦受难的雕像。
而,独孤凛霄就这样在雨中陪了我三天。
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麻木中带着钻心的疼痛,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刺。
我的意识也在这寒冷与疲惫中逐渐模糊,可心中那一丝执念却依旧顽强地支撑着我。
然而,我重伤的身体终究还是无法承受这无尽的折磨。三天之后,我终于再也无力支撑,缓缓地倒在雨里,彻底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