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三个工作,全是托了赵国强的福,这份情分记在心里,待人便格外实在。
在大伯家坐了小半个时辰,赵国强便起身告辞,往幺爸家去。
去幺爸家时,虎子正趴在门槛上玩石子,见了赵晓阳就蹦起来喊:“哥,你带鞭炮了吗?”
赵晓阳得意地从兜里掏出两盒电光炮,两个半大孩子拉着手就往院里跑,今年八岁的赵小花也颠颠地追在后面,脆声喊着“我也要放”。
不一会儿,院里就传来“啪、啪”的炸响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把年味搅得更浓了。
屋里,赵铁生给赵国强倒上酒,酒杯碰到一起发出轻脆的响。
“国强啊,你爸妈要是看见你们现在这样,得多高兴。”他望着桌上三个小辈的奖牌,眼里泛着光。赵国强举杯回敬:“都是托长辈的福,日子才越来越顺。”
三个舅舅家稍远些,兄妹四个走到奶头村时,三舅妈正站在巷口和街坊聊天,见了他们老远就挥手:“快进来暖和暖和!我给晓阳留了压岁钱!”
三舅一家,连同亲戚里好些人的工作,都是赵国强帮忙解决的。
尤其是今年十七岁的表弟孙志文,没再念书,赵国强便在自己厂里给他安排了活计——两个厂子本就常招人,自家人来做事,放心又妥帖。
坐了片刻,四兄妹又往二舅孙福顺家去。
二舅娘张翠英如今是厂里研发部的副部长,提起这事,她总说沾了外甥的光;表姐孙小佳也在研发部,机灵肯干,大伙儿都说,将来准能接她妈的班。
三个舅舅家,要数大舅孙福贵家最热闹,屋里屋外都是人。
坐了一小会儿,兄妹四个又动身往漫江村的大姑、二姑家去。
两个姑姑家满是烟火气,姑丈们围着赵国强,打听厂里的新动向,说“跟着国强干,心里踏实”;
姑姑们则拉着晓琳姐妹试新做的鞋垫,针脚密密实实,说“垫着这个跑,准能再拿第一”。
最后,他们去了松树岭的三姑赵秀菊家。在三姑家吃过热乎的晚饭,这才慢悠悠往回赶。
暮色像块柔软的布,轻轻盖下来时,兄妹四个已走在回家的路上。
肩上的包袱空了大半,兜里却揣满了压岁钱和长辈给的吃食——大舅给的冻梨、二姑塞的炒栗子、三姑烙的糖饼,沉甸甸的全是暖意。
赵晓阳数着手里的毛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赵晓琳和赵晓萱聊着舅舅家孩子的趣事,声音里满是轻松;
赵国强走在最后,看着弟妹们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心里踏实得像揣了块暖玉。
回到家,赵晓阳把压岁钱小心翼翼地塞进枕头下,念叨着明年要攒够钱买“最大的鞭炮”;
赵晓琳姐妹趴在灯下,给队里的队友写回信,字里行间全是家里的热闹;
赵国强坐在灶前添柴,听着里屋的动静,觉得这日子就像锅里慢炖的野猪肉,火候到了,自然香得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