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晨光透过窗棂,在炕席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赵晓阳是被香味馋醒的,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厨房钻,正撞见赵国强往蒸锅里码黄米糕,蒸腾的热气裹着枣香扑了满脸。
“哥,这糕比队里的黏!”他伸手想抓,被赵国强用手轻轻敲了下手背:“等祭拜完祖宗再吃,乖。”
堂屋的方桌上早已摆妥了碗筷,八双新添的青瓷碗里,各盛着一块野猪肉、半条鱼,还有刚出锅的黄米糕。
赵国强从柜里取出一瓶茅台酒,倒在几个小瓷杯里,杯沿还沾着细密的酒珠。
“爸,妈,爷奶,外公外婆,”他声音放得轻,却字字清晰,“今年家里都好,晓琳、晓萱、阳阳有出息了,年货备得齐整,你们尝尝。”
赵晓琳领着弟妹们站在一旁,手里攥着新绣的手帕,腰杆挺得笔直。
赵晓阳虽小,也知道此刻要安静,眼睛盯着桌上的酒菜,却没敢出声。
赵国强将酒缓缓洒在地上,酒香混着饭菜香漫开,像是亲人真的坐在对面,笑着看他们兄妹四个。祭拜完,他把黄米糕分给弟妹:“吃吧,沾沾福气。”
这一天没有走亲访友的忙碌,倒多了几分自在。
赵晓琳和赵晓萱在厨房研究新菜式,把从空间里取出的野山鸡剁成块,用酱油和蜂蜜腌了,裹上淀粉炸得金黄,取名“飞黄腾达”;
赵晓阳搬个小板凳,蹲在灶前给哥哥打下手,添柴时总忍不住偷偷掀开锅盖,看锅里的野猪肉炖得够不够烂;
赵国强则在堂屋翻着新到的机械杂志,偶尔抬头听着厨房的笑闹声,嘴角总带着笑意。
午后的阳光暖得像棉花,兄妹四个围坐在炕上拆年货。
有体校队友寄来的北京果脯,有省队教练捎的南方糖果,赵晓阳把糖纸一张张夹进本子里,说要攒成“彩虹书”。
赵晓琳翻出训练日记,指着上面的成绩给赵国强看:“哥,你看我百米又快了0。3秒,下次比赛肯定能再破纪录。”
赵晓萱也凑过来,小声说:“我跟晓琳商量好了,等拿了世界冠军,就盖栋新房子。”赵国强笑着揉她们的头发:“你们好好跑,房子哥来买。”
初二一早,天刚蒙蒙亮,赵国强就把年货往自行车上捆——给大伯赵铁林的是两斤野猪肉、一瓶好酒,给幺爸赵铁生的是几条松花江鱼、一包新茶,三个舅舅家各备了糕点和布料,三个姑姑家则是赵晓琳姐妹织的毛线袜和空间里的野味,样样都用红布包着,透着喜庆。
“哥,我来背这个!”赵晓阳抢过最重的那个包袱,虽压得肩膀往下沉,却迈着大步走在最前。
赵晓琳和赵晓萱各拎着两个布包,新棉鞋踩在结霜的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到了大伯家,赵铁林正站在院门口张望,看见他们老远就喊:“可来了!你大伯娘炖着酸菜呢!”进了屋,炕桌上早已摆好了瓜子糖果,大伯娘拉着晓琳姐妹的手问长问短,眼睛瞟着她们胸前的奖牌,笑得合不拢嘴。
小堂妹赵小娟像只快活的小麻雀,围着赵晓琳、赵晓萱和赵晓阳转个不停,脆生生地打听体校训练的事:“姐,你们每天要跑多少圈啊?”“哥,拿冠军的时候是不是有好多人给你们鼓掌?”
上回三兄妹夺冠回家,她已经缠着问过一回,此刻仍追着细节不放——这些旁人不知道的新鲜事,可是她在小伙伴面前显摆的资本。
一想到自家堂姐和堂弟都是为国争光的世界冠军,她的小胸脯就挺得高高的,骄傲得像揣了颗小太阳。
堂哥赵大军和堂嫂李翠莲忙不迭地往三兄妹手里塞花生瓜子,笑容里满是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