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桑宁拖进屋三两下捆起来扔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问:“你知道人偶最初的作用是什么吗?最初的人形可不是用来给小孩子过家家的,人形的诞生,本来就是在巫术中用来盛放灵魂的。东南亚这个地方对于人偶师来说,没有技术,只有巫术。”
“大师到底想干嘛?我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抓我也没用啊……”
附身的那些事她只是半懂不懂,就算多少知道一点也不能随便说出来——如果那是可以说的事,华先生自然会说,这只能由华先生来决定。
何况就算说了,但她的魂魄失去了躯体之后是因为曲小路贡献了本体的珠子才得以保存,不会变成个孤魂野鬼。把人偶幻化成她的模样的能力也是由珠子得来,不是景偃大师所想的什么秘术。
——世上难道那么容易就能找出跟曲小路本体一样的珠子吗?如果真是那么容易,小路也不用舍弃本体了啊!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装傻。
可是景偃大师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沉冷的微笑,“没关系,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可以一点点的把你肢解开,研究清楚你究竟是用了什么特殊材料还是身上藏着什么阵图符咒,总会找到什么线索的。”
桑宁听到这里顿时觉得事情真的不妙了,如果他把她肢解开,就会发现那颗珠子了!这么重要的珠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上啊!
——跑吧!
现在就舍弃这具躯壳逃出去,像在荒田村时那样,一具躯壳而已就留给景偃大师好了!反正每一次她的魂魄舍弃躯壳时,珠子都会跟着魂魄一起走的。
当桑宁想要魂魄出窍时,沉重无力的感觉却再次袭来,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魂魄出不去?
她抬头看向景偃大师,他正在准备着工具,要在不弄坏这具躯壳的前提下将她肢解研究,如果必要的话以后还可能需要再次组装起来,这也是个很细致的工作。
他平时或许不是个很多话的人,但此时他终于接近了自己长久以来的追求,无论表面怎样沉稳内心里却无法平静——
从最初发现岳父的奇怪行为,为了探究而追随着他生前的脚步去了东南亚,发现那些诡异的巫术,到后来终于找到了岳父生前最后那部分被藏起来的研究笔记。他像是看到了一线光明,却又半信半疑的开始继续研究,终于做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人形附身术。
可是,他却始终卡在一个瓶颈——
“——你看,无论我的人形做工多么仿真细致,却始终没有办法跟真人一模一样。而且又要受到材料的限制,没有办法用塑胶,人工皮肤那些毫无灵性的材质。只能顶着这显眼的球形关节在这里特殊的灯光下走动,连这栋小楼都不能出去。而且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身体的时间太长,每隔几个小时就得回到那个让人无法忍受的身体里去——我已经研究了很久都毫无进展,本以为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那些秘术的存在只是传闻,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方法。”
说着他慢慢看向桑宁,“但你从昨天就来了,至今却根本不需要回到自己的身体,而且这么完美的以人类姿态展现,看不出一点破绽——”
原来方法真的是有的,就在他的眼前。
桑宁的出现,简直是给已经走到死胡同的他的一个福音!
桑宁已经欲哭无泪了,她真是只是来随便参个观,不要这么处处危机吧,还有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了?
“大师你看啊,说不定你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呢?说不定我根本就是普通人,你是病急乱投医都出现妄想症了啊~~”
景偃大师打断了她左顾右盼的胡扯,“——虽然很惊讶你现在还能动,不过你的身体应该感觉很沉重吧?你掉下来的时候是不是有闻到什么气味?那是我从东南亚带回来的,专门对付附身人偶的香。如果你掉下来的时候没有受到缚魂香的影响,那就当做你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摔了一下而已——这栋会馆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战争的时候还曾经用来做过地下工作,可是设置了很多的地道和机关,废弃了这么多年,老旧的机关发生点什么意外也不奇怪。”
“可华老师会来找我的,我在你们会馆失踪了,你们要负责的!”
“当然,比起得到你这么个天大的福音,这么点责任不算什么,总能想办法应付过去的。我会大度的给你父母赔一笔钱足够他们安享晚年,尽管你作为一个成年人只是恰巧在这里消失也不完全算是会馆的责任。至于你,既然已经失踪了又能怎么样呢?迟早有一天人们只能放弃寻找,把你当做失踪人口。你的老师大概也会负起一点责任,不过不会对他的未来有什么影响的。”
他说的没错,人失踪了就是这么无奈,但地球无论少了谁都还是一样转动。
但只有一点他弄错了,华老师不是普通的老师,他们也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他会来找她的,不会因为找不到就不再找。
她只能尽量拖延,看着景偃大师把各种器具如同做手术的工具盘似的摆了一排,现在只能能拖一时是一时。
“——那个,景晨呢?他和我一起掉下来的,他没事吗?”
“他当然没事,他可是很重要的儿子——说不定你的出现对他来说同样是个福音,如果我一直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最后的一条路,只有毁掉自己的肉身完全附身在活人身上——”
桑宁脑子里一闪,很多细小的片段串联在一起,瞪大了眼睛看向景偃大师:“你想附身在景晨身上!?”
“他是最完美的不是吗?年轻,优秀,健康,而且还血脉相通,是最完美的契合!”
桑宁愕然着,终于明白景晨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