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栽赃!这是污蔑!污蔑!”永安公主徐祎颓然跌坐在地,“本宫不知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无冤无仇,本宫没理由要害老六!定是有人污蔑本宫!本宫要见父皇!父皇不会任由你们这些混账随意污蔑欺辱本宫!”
宁王冷冷俯视曾经的儿媳,寡居不足一月,已经是花枝招展,即便是身为周家妇时,也丝毫不检点,名声败坏辱没门风,让他心爱的儿子生前身后都戴绿帽。
“永安公主癫狂无状,来人,扶公主下去歇息。”宁王摆手。
“且慢——”
崔萑站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永安公主,她错愕地看向崔萑,这个男人清高自傲,曾经任她怎么威逼利诱都不为所动,心底应当是恨极了自己的,怎么还会在众人都噤若寒蝉时为自己出头?
崔萑确实觉得公主冤枉,但站出来主要是为了自家。
宁王此举显然是要为他死去的儿子报仇。
若是先前驸马死时他要求严查,必然是查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就算有证据指向公主,皇帝也会轻易放过,或者随便找个替死鬼敷衍了事。
所以他暂时忍耐等待时机,借由六皇子昏迷之事,与周贵妃里应外合,给公主扣上在宫中施行巫蛊的罪名。
巫蛊是大忌,又事关皇嗣,即便皇帝再怎样疼爱女儿也不能轻饶。再顺水推舟查出公主给驸马下毒之事,数罪并罚,公主难以活命。
而崔萑被牵涉其中,实属无妄之灾。
虽然知情人晓得是公主强占不得绑架其妹,在场之人也都见证了公主向崔萑赔礼道歉,但宁王为子报仇心切,不会在意真相,只会将相关人等赶尽杀绝。
他能在皇城里皇帝眼皮子底下将巫蛊人偶放到永安公主居处,从崔家搜出东西更是轻而易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萑必须出头,不能让他定了公主的罪,免得牵连自身祸及家人。
皇室众人都措手不及,宁王没料到会是崔萑出言阻止,怒声道:“皇室之事,如何轮得到无名小卒插嘴!来人,把这个忤逆犯上的狂徒给我一并押下去!”
“谁敢妄动!陛下金口玉言称我师父对皇室有恩,因此不可轻慢于我。转瞬之间,宁王殿下却称我为狂徒,意欲置陛下于何地?”崔萑冷静回视,丝毫不露恐惧,“至于公主,她曾是周家妇,但更是赵国的公主,是六皇子的皇姐。仅凭两个不知来路的偶人,宁王就想诋毁皇室手足之情,眼中是否还有皇室威严?陛下未曾发话,就在宫中呼来喝去随意指使宫人,是何居心!没有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带走公主。”
崔萑身形高挑清瘦,站在宁王面前不卑不亢,所言掷地有声。
宁王讶异眼前之人能临危不乱敢出言反驳,便也不敢再小瞧,暂时按下怒气:“不怕你嘴硬,等太医与钦天监都看过,便知分晓。”
永安公主闻言惨白的脸上才恢复了血色,慢慢平稳了呼吸,感激地看向崔萑,崔萑目光沉沉头脑快速回溯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奇怪,这场宴会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皇帝,贵妃,宁王,都有古怪。
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刚沉下来没一会,贵妃跌跌撞撞跑上殿来,花容失色对宁王低声说了什么,宁王当时拔剑架在崔萑脖子上,利刃擦过皮肤,瞬间鲜血涌出。
崔萑只感到一点寒意,并不觉得痛。
宁王不仅佩剑入宫,还在宫内擅动刀刃,瞬间众人哗然。
宁王却并不知罪收敛,质问崔萑到底对六皇子下了怎样毒手,让他交出解药来。
因为没有痛感,鲜血沾湿肩头崔萑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受伤,已经是失了许多血,眼前昏沉有重影。
恍惚间看见穿着和自己同样衣裳的浮星煜缓步走来,将他打横抱起。
崔萑彻底失去意识前染血的手抓住浮星煜衣襟,指背贴上他灼热的胸膛:“你……你怎么来了……”
子时了,新年到了。
他听见浮星煜说:“他们弄坏了我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