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听见远在星际联盟监狱的陆承安第二天竟发表出同样的说辞,肯定会觉得更疯。
“军人战死沙场是最正常不过的归宿吧。”陆承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唇边卷起一抹弧度。
不出意外,江端死于战场的消息很快要通知到江家,请他们节哀。可是真相永远在那儿,不可能消失。
它被一小部分人知晓。
热爱道听途说、因为陆承安而变得更爱收集前线关于景尚消息的小陈,就能做这小部分人。
事发翌日,来上班的小陈便风风火火地小跑到牢房门口,告诉陆承安景尚用手枪射杀江端的消息,描述得非常生动。
“你说他是不是在为你报仇啊?要我说绝对是!”
当时陆承安在做实验,闻言没像往常只回个嗯。
他怔愣地侧首抬眸,烟蓝色的眼睛看向小陈,似是没有听清楚,疑惑道:“嗯?”
求证的上扬尾音,虽然不甚明显,但依然能表明他急切想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心情。
小陈便又绘声绘色地述说。
关于他询问景尚是不是在报仇,陆承安的回答是:“嗯。”
然后,他明媚地轻笑起来。
击杀恶人,本就没什么可怜的,小陈不待见江端。因此差点被陆承安笑得跟着扬唇欢笑,察觉至此他赶紧绷紧嘴巴,难免发愁道:“你男朋友这么做确实让人觉得挺爽的没错,但他怎么跟江家交代啊。江端家境。。。。。。我记得好像还挺不错的。”
“有什么好交代的,”陆承安言之凿凿地说,“战死沙场是军人荣耀。江家得五体投地跪下谢恩吧,然后好好接回他们儿子的尸体让其入土为安。”
紧接着他便作出刚开始对小陈说过的那句总结,悠然自得。
小陈:“。。。。。。”
不久后,小陈听见牢房里传来陆承安心情愉快地哼曲儿声。
不得不说,服刑期限刚过半的陆承安,很像一个要等出狱后继续犯罪的预备役。
正如陆承安所言,景尚肃然声明,江端入伍后贪图军功,非要跟他奔赴前线,被敌军一枪爆头,望江家所有人节哀顺变。
尽管江家得知一点真相,知道江端是死在谁手里,可江父再恨也不能说什么。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本以为同意江端入伍,能让江家自此实现从文职向军权的跨越,变成更有权势的存在。
没想到短短半月惨遭夭折。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景尚敢不顾一切地直接杀人。见到江端的尸体以后,他瞬间苍老悲痛万分,但同时也幡然醒悟,景尚是牧寒云的亲生儿子,由他生由他养,牧寒云在星际联盟臭名昭著,他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景尚当然敢直接杀人。
。。。。。。
星际联盟和帝国联盟没有任何和解迹象,战火接连不断。
自牧寒云离世、长眠不起的八年里,景慈险些败在景尚手里的次数愈来愈多。状态欠缺。
“咳。。。。。。”秋风萧瑟,景慈坐在牧寒云的墓碑前,手掌虚握成拳,抵于唇边轻轻地咳嗽。
温热的血线突然自唇边汩汩地溢出,眨眼间染红所有手指。
尽管田辛近一年时常见到这幅场面,还是吓一跳,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景慈:“夫人!你到底怎么了啊?前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小毛病而已,没事。”景慈接过手帕,像擦拭水痕似的擦拭血迹,“你去外面等我吧。”
“。。。。。。是。”
等田辛走后,景慈又低低地咳嗽一阵。更多的血从嘴里涌出来,让人很怀疑他是不是内脏在大出血,又是不是会即刻死去。
他眉心轻拧着,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身
体,只是为自己吐那么多血感到烦躁和抱歉,手帕被血染透:“真是的。。。。。。来看你,没想让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