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做陈斯远,只怕早就翻墙跑出去自在了。
再说那薛蝌,大抵也不想与薛蟠厮混,这才干脆装作醉酒?
思量间已被薛蟠扯进仪门里,因陈斯远与薛家大房乃是通家之好,得了信儿的曹氏便领了丫鬟、婆子迎了出来。
薛姨妈长了一辈,自然不好迎出来。
那薛蟠见了曹氏,立时好似耗子见了猫。
曹氏蹙眉道:“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远兄弟!”
薛蟠讪讪松了手,陈斯远这才得空与曹氏见礼。
待厮见过,薛蟠又张罗着摆酒,曹氏横了其一眼,说道:“母亲这会子尚在堂中,远兄弟来了自是要好生款待,可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薛蟠闷头咕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着还有什么意趣?莫不如死了……”
曹氏权当没听见,只引着陈斯远进得正房里。
薛姨妈早已起身相迎,彼此见过礼,待分宾主落座,这才笑着说道:“远哥儿怎么得空来了?”
陈斯远道:“我方才往梅翰林家中走了一趟,倒是有一桩事不知如何与姨太太说。”
顿了顿,又道:“此事隐秘,不好流传出去。”
曹氏立时会意,起身道:“如此,那我便先去后头了。”
说着行至薛蟠跟前儿,盯着其不说话儿。
薛蟠先是愕然,又指了指自个儿鼻子,扭头看向薛姨妈道:“我也听不得?”
见薛姨妈不言语,顿时牢骚满腹,道:“神神叨叨的,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
起身随着曹氏走到门口儿,扭头儿又道:“那个……过会子远兄弟别走,咱们兄弟多日不见,定要一醉方休啊。”
说话间已然绕过屏风出了门儿。
待内中只余二人,陈斯远正待言说,谁知薛姨妈会错了意,竟丢了个媚眼过来,嗔道:“不是前日才聚过,怎地又来寻我?”
陈斯远面上一怔,赶忙说道:“我真去了梅翰林家!”
薛姨妈这才正色道:“梅翰林如何说?”
“一言难尽啊。”
陈斯远便将今日经历说了一遭,直接听得薛姨妈先喜后忧。
待听罢了,薛姨妈禁不住骂街道:“好个老匹夫,琴丫头都不愿意,偏他守着劳什子‘一诺千金’,真真儿不当人子!”
顿了顿,又蹙眉看向陈斯远道:“这可如何是好?琴丫头再不愿意,她也做不得主。
若是梅翰林应承了,这婚事只怕就成了。
那来日……”
来日薛蝌得了梅翰林帮衬,这皇商差事岂不是要落在薛家二房了?
陈斯远呷了口香茗道:“此事也不是没有破局之法。”
薛姨妈顿时松了口气,说道:“就知你有主意,快说说怎么个法子?”
陈斯远道:“梅翰林之子梅冲临别时曾说,其早与邻家女郎有了私情。
我仔细扫听了一番,梅家左邻大理寺少丞单家,其家中有女年方二八,还不曾婚配。
我看梅冲此人优柔寡断,若想破局,不若催逼那单家女郎出面。”
薛姨妈道:“这倒是个法子。”
只是她与单家素无往来,又如何给单家姑娘递话儿?
左思右想,一时没了主意,薛姨妈便道:“可还有旁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