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濑像诠释真理般地说:“因为次男是撒娇鬼,三男会一事无成地长大。”
“长男呢?”女人好奇地问。
广濑转头看着她,深潭般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冷的自嘲,颇含意味地回答道:“是性格最乖僻的人。”
“你知道的真多!”
女人不知是真明白了还是要曲意迎合地夸赞一声,跟着仓内走了。广濑重新拿起白布,又开始擦拭长刀,像是要这样,一直擦到天亮。
夜空朗朗,明月高悬,天空不时飘过几片暗淡的云朵,让院里的假山树木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斑驳地晃动。落光了叶子的树将干枯的枝桠伸向天空,像是要从月亮那里索取些什么。静静地听,也许,能听到从地狱传来的声音。
“嗯?”
广濑微微一怔,像一个等待判决的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审判之日似的轻呼一口气,平静地说:“我从以前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个四周都被高墙围住的宅邸里自由出入。”他将脸转向门口,“难道你有专用的地道不成,晃司?”
随着他的话音,一身黑色休闲西服、外加一袭黑色长风衣的晃司鬼魅般地出现在门口,寒冰一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广濑。
广濑并没有为他的目光所动。他打量了晃司一眼,回头继续擦着长刀,淡淡地说:“头发这样子清爽多了。你该不会是要找工作吧?有困难的话,我雇你也可以啊,你还来得及的。”
晃司并没有理会他刻意的调侃,抬起粘满积雪的脚跨上了露台,随着皮鞋踩踏地板的嘎吱声,一尘不染的露台脏了。
“请脱鞋!”
广濑像一个有涵养的主人在提醒不懂礼数的客人。
“没必要!”
晃司的声音带着同外面一样寒冷的气息。
“站起来!”他强硬地对广濑说。
大门外,夜游归来的秋人被停着的大奔堵住了去路。他皱着眉头下了车,看了看奔驰的车牌,不是自家的牌号居然敢停在自家的门口。他不满地咕哝一句:“是谁这么大胆!如果停到早上,我可要拖走。混蛋!”
进了大门没走多远,他发现黑漆漆的院落中只有一个地方闪着暗暗的光,那是广濑的住处。他心里纳闷广濑怎么还没睡?信步向那里走去。
(2)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
“这个嘛……”
听了晃司的话,广濑提着刀站起来,装做不明就里的样子淡淡地说:“我不知道啊。”然后,他似乎恍然大悟,“喔,你是说我收回违约金的事?”他轻轻一笑,“因为你已经完成放弃继承的手续了嘛。莫非,你想反悔?”
晃司听着广濑不痛不痒、避重就轻的话并没有如其所愿地发作,眼中反而滑过一丝嘲讽的冷笑,讥讽道:“干嘛啊?你真没用耶,‘大哥’!”
广濑眼神一寒,挥刀向晃司迅捷劈下,晃司身形微微一侧,刀锋贴着鼻尖堪堪擦过,一丝都不多闪。广濑故作镇静地吐一口气,强压着受辱后乱跳的心脏一字一句地说:“我一直……想用这个来试试看生斩活人的滋味。”他用手指掠过锋利的刀刃,“可是,这是国宝级的刀,真用了未免有点可惜。”
语毕,他接连不断地挥刀向晃司劈去,一边用亵渎的口吻说:“简直就是处女般的触感……”
晃司眼神一凛,身形微微一滞,刀尖立刻拉破领带、撕开衬衣,在晃司的左胸划出一道口子。
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皮鞭般的身体、毫无赘肉的躯干、充分吸收阳光的皮肤、完全不屈服的精神力,真是艳丽极了。”广濑亵渎地轻笑着,“他的表情就好象初次被侵犯似的。你没有理由还没对他出手吧?嘻嘻……”
晃司轻灵地闪避过广濑劈来的刀锋。广濑的话最终印证了他本已肯定了的猜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在刀锋的间隙跨前一步,停住了移动的身形。
广濑身体一震,握刀的手垂下了,身体失力地靠在晃司的身上。恰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