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菁得知后,回屋砸碎了一个花瓶,将精致的妆都哭花了。
她哭了一晚上,又去求老太太让她给表哥做妾,跟着去江南,被老太太拒绝了。
此刻,文菁菁看着上了马车的男人,后槽牙狠狠碾过下唇,齿间尝到一丝铁锈味。
虽说表哥便如水中月,可她得不到,旁人也别想得到。
可如果表哥一走,那么也说明这个秘密也会同样埋葬很长一段时间,无人问津,说不定表哥到了南京后对阮凝玉的感情会发酵得愈发深沉。
可是万一她揭穿,表哥对阮凝玉只有恼怒和厌恶呢?
文菁菁纠结了起来,不知道该不该赌上这一次。
这时,谢凌已经看向了她身旁的阮凝玉。
唯独阮凝玉,他还未曾嘱咐。
许是她于自己最为不同,当私心在眼底蛰伏,言行也表现得最为疏离克制。
似乎这样,才能形成一种平衡。
于是到了阮凝玉这里,他仅以一记浅淡颔首为礼。
“表妹,望多珍重。”
“珍重”
二字上咬得格外清浅。
尾音落处似有微澜漫过,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被他藏在唇齿间。
他垂眸时睫羽在眼睑投下淡影,再抬眼已是惯常的疏朗神色。
仿佛方才那刹那的声线震颤,不过是错觉而已。
可当惯常举止里某一处刻意收敛到极致,反倒成了欲盖弥彰。
阮凝玉立在门口,缂丝灰鼠斗篷裹着纤秾身段,玉钗斜插,扬起一张娇靥含春的脸,眸里流露着依依不舍的亲情,“表哥此去路途遥远,一路要照顾好自己。”
话音落时,指尖无意识绞着斗篷边缘的獭绒,将那团雪色绒毛捻得发皱,倒比面上流露的亲情更显真切。
表姑娘水杏眸里浮着层薄薄的水光。
谢凌因为不舍,将她那张脸看了又看。
忽然惊觉,不过过了秋冬,她这张脸竟然又长开了,而原是少女的轮廓也正一寸寸抽条,就连梨涡浅陷处也多了分韵致。
谢凌沉了眼去。
想到谢老太太要给她相看人家,谢凌忽然攥紧了帘子。
荣安堂那边,他已经拖延了老太太。
谢易书向来看重长兄,每回收到家书提及此事,总要先遣人快马加鞭来与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