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个质问她为什么要举报他,是不是为了别的男人不爱他了?
“谁在外面?”
木门"
吱呀"
打开,张小嘉举着煤油灯探出身来。
暖黄的光晕里,她额角的淤青已经褪成淡黄色,衬得那双桃花眼愈发潋滟。
受伤了,还有淤青,谁弄的?
贺飞下意识后退半步,右腿磕到石臼发出闷响。
他看见妻子瞳孔骤缩,举灯的手抖得厉害,灯油溅在她手背上烫出红痕也浑然不觉。
笨死她得了,拿个灯都会烫伤手,都红了,他眼中带着他都没有发觉的心疼。
“你回来了。”
张小嘉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但依然娇滴滴,“你的腿……”
贺飞扯出个冷笑,故意把伤腿往雪地里又碾了碾:“托你的福,还能走路。”
这话淬了毒似的,可只有他自已知道,藏在袖筒里的左手已经掐出血痕。
煤油灯"
啪"
地摔在雪地上,火苗蹿起半尺高。
张小嘉扑上来时带着股中药味,她贴在他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
“别碰我!”
他猛地推开嘉嘉,看她踉跄将要跌坐在雪堆里,又用力扯过她的手拥入怀中,又轻点推开她。
他是个不争气的,他的第三条腿更是不争气的,它抬头了。
张小嘉却突然笑了,沾着雪沫的睫毛簌簌颤动:“贺飞,”
她慢慢撑起身子,指尖捻着片枯叶,“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什么吗?”
贺飞绷紧下颌没有接话。
夜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他听见自已牙齿打颤的声音。
“我该用铁棍的。”
张小嘉拍拍衣,眼底闪着贺飞熟悉的倔强,“木棍太容易留后遗症了。”
“张小嘉,”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呵得她耳垂通红,“你最好从今日开始记住你的男人是谁!”
贺飞立刻松开手,转身时右腿传来钻心的疼。
他硬是挺直脊背走完这十几步路,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推开羊圈的门。
“接着装啊。”
她声音轻得像雪落,“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贺飞没回头,月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住张小嘉冻得发青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