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李持安一阵懊悔,“我早该查清楚的,她明里暗里跟我提过的,我为何什么不彻查?”
要是他早点知道,或许就可以避免,又或许他不该叫那一声“晏儿”。
棠溪昭道:“纪太妃和纪司业要保胡晏书,必定会做干干干净净。”
“他们也参与其中?”李持安疑道。
棠溪昭把食盒放在案上,“我去书铺问过蕊娘子,她说纪太妃在嘉佑四年曾回杭州探亲,胡家酒肆的女老板单氏就是纪太妃的亲妹妹,纪若水。”
他现在理解纪晏书为何不愿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李持安了。
那罪名真假且不论,纪太妃和纪司业劫囚窝藏犯人一条,就足以把整个纪家拉下水。
李持安问道:“方得弦醒了吗?”
棠溪昭道:“齐廷盯着呢,好像是醒了。”
方家。
李持安屏退所有人,只留他和棠溪昭在屋内,齐廷在外看守。
皇城司是官家爪牙,舒氏不敢不从,只能在外头远远看着。
方得弦挨的那两刀虽然重,但救治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方得弦看李持安逼近,心悬在嗓子眼上,“李大人……”
“方大人,不必紧张,本官非恶徒。”李持安在榻边坐下,端起汤药,舀了一勺汤药递到方得弦唇边。
方得弦从那渗人的眼神中感到害怕,哪里敢喝李持安喂的药。
方得弦幽幽道:“方大人不喝?那本官请府上的姑娘公子喝。”
竟然拿他的孩子们来威胁他,他和南荣清嘉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你敢?”方得弦心急,咬牙切齿。
“本官有什么不敢的。”李持安把勺子丢了,吹了两口气,“方大人该喝药了。”
“我不喝。”李持安肯定在药里动了手脚,真喝下去,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好啊,本官这便把府上的公子姑娘请过来。”李持安正要放下药碗,就听到方得弦的声音。
“我喝。”
李持安端着药碗,三两口给方得弦灌下去,把碗一丢,落地的响声震得方得弦一颤,牵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就疼了?可有人比你还疼呢。胡家酒肆一案的卷宗上说,胡氏女一开始怎么都不肯招,怎么就突然肯招了?”
方得弦不敢生乱,“那个如珠死了,她受不住就招了。”
李持安道:“所以是你为了那所谓的舶税账本,用那如珠逼她认罪,把如珠活活打死了。”
方得弦摇头,“没死,她认罪的时候,那丫头还没死。”
她那时还会动,只不过片刻之后就不动了。
“你给她用过拶刑、药鞭、扎针,是不是?”李持安的呼吸略显粗重。
方得弦被声音吓破胆,“是,她嘴硬,手指断了,遍体鳞伤也不肯招。”
李持安的心一阵纠疼,闭了一下眼才睁开,“那她……最后是怎么认罪画押的?”
“我们写了罪状,拿着她的手画押的。不认,那丫头的尸体就丢了喂狗。”方得弦心里怕极了,哪里想到这么深,只能是如实说来。
“屈打成招,丧尽天良啊,跟你们相比,胡氏女倒是有情有义了!”棠溪昭抱手在胸前,眼眸向下一瞥,却见李持安泛红且充斥着恨意的眼睛。
他才说完,李持安一拳打向方得弦,他拦都拦不住,李持安要打第二拳时,他忙拦下。
“方大人死了,不是正好为南荣清嘉和荆王爷做嫁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