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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长工入主豪宅 智砾离家出走(第6页)

陆贺氏不知是感动还是找到了幸福,眼角溢出了泪水:“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哩。”

在新中国成立的头三年,在那个年代,面对村人的挤压,讽刺,白眼不跳井才怪。在三娃的开导与担当下,陆贺氏小心翼翼,做完自己家的事带好孙子文权很少出门,特别是东陵镇三六九逢集的日子,很难再看到她?着篮子去赶集的身影了。

三娃每天按部就班的走出陆家大院,旁若无人的行走在村巷街道,田边地头,从不往人多的地方走近。他始终告诫自己:少说话,多做事,做自己家的事。他慢慢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日挂中天,日偏西隅,他便会扛起农具回到陆家大院,陆贺氏便会按部就班的把早已做好的可口饭菜端到三娃跟前,三娃咥饱喝足后带文权睡去。这种快乐,这种惬意,这种幸福的日子,没有人不向往。可是好景不长,这种只有人类才可以表达的幸福,就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

陆贺氏正在清扫庭院,等三娃放水回来咥饭,没想到却等来了满脸是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三娃。三娃努力让身子躺在厦屋的床上,然后就一病不起了。

收罢小麦便是等待雨水天的到来,天气酷暑奇热,人们坐着额头都冒汗,水田地里到处可见开裂的泥块。没有雨水的滋润,旱地里更是半米不见湿土。东陵村人都在担心当年旱灾的再次来临。

人们常说芒种不落雨,两日半做大水。就在大家都在担心的时候,一场大风刮来,先是飞沙走石,东陵村所有的住户都无法打开门来,数不清的东陵镇人在屋内惊呼。风声嘈杂,大人孩子的尖叫声掺杂其中,好像是末日来临。黑云过后,风声渐渐消失,天空逐渐放亮。在人们打开门走出去观察一下情况时,耳边传来“嗡嗡”异常的闷响,声音由远而近,村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雨水迅即而至,砸在干土上。尘土被溅起,由开始的尘土飞扬,到后来的雨水顺势而淌。暴雨太暴,反应慢的人一下子就淋湿了衣裳,东陵村顿时沉浸在一阵阵欢呼之中。

暴雨由开始的倾泻入注到后来的滴滴答答,下了一整夜。三娃起的很早,扛起镬头撸起裤管就下了地。他先去了陆家祖坟的那块慢坡地,这块地由北至南逐渐低洼,每逢大水,南头就会聚集很多的雨水。顾,及时排除内涝不会淹死庄稼或影响不到下茬农作物的及时耕种。三娃有意识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自己家的地头被人挖开了一个口子,旁边家地里的水正源源不断地流进自己家的田地里。他四下寻找,没有看到一个人,赶忙放下镬头取土,把缺口堵住。

水完全淹没了土地,取土非常不易,三娃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缺口堵住。就在他思想怎样把自己家田地里的水怎样放出去时,一个人突然在他旁边暴喝:“野种,你堵住放水口为哪哒。”

三娃回转头见是旁边土地的主人柏洪万,他对他的口气非常不满:“都是种地,你为啥把水排到我们家的地里?”

“你们家?你是哪里来的野种?这里有你的家吗?”柏洪万说。

“你,你不要说脏话,你才是野人,”三娃不客气回怼。

柏洪万指着三娃的鼻子:“你就是野人,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兽在我们村里撒野。”

柏洪万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去堵缺口,三娃马上把镬头摁在柏洪万的镬头上:“你不要欺负人,你把水都放进来,我们家什么时候才能种上地。”

柏洪万伸出右手,一下子把三娃蕹在一边,三娃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身上一下子湿了个精光。他迅即一个翻身爬起来,拿起镬头站在缺口上怒视着柏洪万:“我不信没有天理,今天我就不让你放这个水。”

柏洪万一副穷凶恶极的样子,完全没有把三娃放在眼里,再去拉扯三娃。三娃凭着年轻,逐渐占了上风,柏洪万终于体力不支,被推搡在自己家的田地里倒下。

爬起来的柏洪万气急败坏,叫来了同族柏姓的人。出于对三娃平日里的记恨,所有人把火都发泄了出来,三娃是一边口头抗议,一边用拳头拼死反抗。终是寡不敌众,眼皮被挑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把整个脸庞都染红了。有人用镬头的把打了他的腿,有人用镬头的把头直接捣向他的肋骨。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迅速扔了镬头倒在原地怒视不解的看着柏姓族人。这些人下这么重的手,就是要自己的命啊!

三娃的不反抗,柏姓族人立马停止了围攻。

柏洪万不失时机的站出来:“在东陵村没有你说话的份儿,不要逞能,逞能就没有你的好果儿咥。”

旁边的柏姓族人跟着附和:“一个外乡人敢在我们东陵村蹦跶,你活腻咧,今日你识相点。”

三娃万万没有想到拒止放水是有理有据的事,自己却遭到了毒打。他巳无力反抗,艰难的爬起来,抬起脚极度痛苦一点一点的慢步向陆家大院走去。

陆贺氏立马做出了一个老女人的果断和勇敢,走到东陵村西头的中医堂把高先生请了来。

社会的巨大变革,让高先生措手不及,土地被均分,两个亲家一死一伤,死的阴阳相隔,生的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他对社会的变迁感慨了好一阵子,特别是散尽万贯家财救女婿的事,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反复的问自己,那毕竟是自己几十年的血汗钱呀!到头来女婿失踪,女儿疯死。每每想到这样的人生结局,心里总是抑制不住的痛啊!

高先生仔细为三娃做了全面的检查,脸上没有任何同情与惋惜,也没有看旁边的陆贺氏一眼,孤傲且不失自信的说:“眼皮硬伤,没有伤及瞳神,大腿多处淤青,软组织挫伤,肋骨断裂三根,须卧床静养。”

高先生当场为三娃的眼和腿服了金创药,随后让陆贺氏随他去中药铺取回当场配好的活血化瘀合剂给三娃热敷。

这个陆本德拾来的长工三娃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遭此毒手,为了放水纷争,自己却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不能下地干活了,还要接受陆贺氏的照顾。再想到上房里间去睡,只有快快好起来才有可能了。

陆贺氏用独特的方式在三娃的脸上轻轻摩梭了一下之后,去了柏家大院。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如果自己不出头露面,讨回公道,以自己为首的陆家大院里的人难活人哩。自己死后三娃别想在东陵村混世哩。没有了三娃,孙子文权的前途肯定黑暗哩。

柏智麟看到陆贺氏,马上向她问侯,陆贺氏没有理他,径直去了上房里屋。门是关着的,她“咚咚”敲响了房门。

柏智麟上来对陆贺氏说:“父亲自从智砾离家出走,除了咥饭,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愁死人哩。”

陆贺氏又敲了几下,里面还是没有回应。陆贺氏摇了摇头:“以前为柏陆两姓请命的族长,从今往后不见了哩。”

陆贺氏又来到队长陆兆国家,说明来意,让其主持公道,并特别说明不要赔付医药费,只需公开赔礼道歉就行。

陆兆国“吧唧吧唧”猛吸几口旱烟,然后把烟壶对准鞋底猛叩了几下,烟火里的烟灰就全被磕了出来。他慢吞吞的说:“这事不好办哩。”

陆贺氏急了:”有什么不好办的,看在同门同族份上,不让他们出医药费,已经是仁至义尽。”

鹿兆国说:“关键问题那三娃是你什么人,你要护着他?”

“你,”陆贺氏的脸顿时通红,:“不管他是我什么人,他现在在我家,给我家犁地种地,带孩子,他早就是我们一家人哩。”

陆兆国:“问题是他白天犁地种地,晚黑间也犁地。”

“你,”陆贺氏怔住了,没想到队长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没有激动气愤,反而非常冷静:“你不要以为当个队长就嫌弹人,我们以事论事,不要指桑骂槐,说暗话,我听得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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