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还保留着握着我手腕的姿势,拇指无意识的摩挲后攥紧:
“若太后不曾知道我的这份心思,可还会觉得今日的举动不妥?”
“我…”
回想刚才席间的情景不过是母慈子孝,若不知道谁又会往那儿想呢。
我扭身侧坐避开他的视线:“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知道了便是知道了。”
他浅笑一声雨,声线低的像春日里的雨:“楚黛,若我不是国君,你也不是太后,你可会接受…”
话未说完便被我挥掌打断,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车壁。
我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此刻浸着化不开的执念。
“不会,万俟昭你太放肆了,如今阿娘不叫,太后不称,都敢直呼我名讳了?
我不接受你跟你是不是国君,我是不是太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因为我心里有爱的人,即便他不在了,我依然爱他。
而那个人就是你的父君万俟宜笙。”
他身上的雪松香扑来,我看见他喉结滚动,像困兽舔舐伤口:
"
阿黛,我早就想唤你的名字了,从三年前就想了。
我也曾极度厌恶自已,我觉得自已龌龊、下流…竟然对父君的女人产生了遐想。
可我越是抑制自已,对你的渴望就越强烈,如野草般疯长。
我甚至决定伐辽凯旋后向涂先生讨一枚蛊,让自已忘了对你的感情。
可你却在那日自刎了…
看见你倒下去的那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剜心之痛。
我看清了自已的内心。
你可知你昏迷的那几个月我是如何过来的?
我怕极了,我怕就此失去你。
所以我改变了自已的想法,不再压制自已的感情,我要跟着心走!
我知道你深爱父君,可他已经不在了。
你如今还有大好的年华,难道就要这样抱着他的骨灰,孤独一生吗?
你守着父君的骨灰时,可曾想过我守着你的影子?"
马车窗外月光碎成银鳞,树荫的影子在帘上晃出斑驳。
我盯着他英挺的眉宇好似燃成燎原之火:
"
你们万俟家都是疯子。。。"
我声音发颤,却被他用指尖抵住唇:"
对,我们都是疯子。
"
他忽然笑起来,指腹碾过我眼角泪痕,"
可阿黛不就爱疯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