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又阴冷的偏殿。
聂颂宁目光溃散地盯着半空,数不清的苍蝇在她身边飞着,周遭难以言喻的恶臭味弥漫着,而她只是呆坐在地上,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似陷入了冗长又痛苦的回忆。
谁能想到,东宫曾经那个甚是得宠的良媛,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哐当——”
被封得严严实实的门被猛地踹开,再次重见天日,阳光刺得她流了泪。
聂颂宁抬起右手,厌厌地抹了一把。
到了如今的地步,她心底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对自已的厌弃。
为何当初要利用父亲救驾的功勋,不顾一切地嫁入东宫,最后不仅自已不人不鬼的,还害了身边的人……
来的人是太子妃的婢女银云。
银云嫌弃地挥开半空中的灰尘,用手帕捂着鼻子:“太子殿下今日就要出发去行宫避暑了,东宫所有妃嫔都陪同着,却独独缺了你,聂良媛,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聂颂宁依旧闭着眼睛。
银云看着眼前那个明明已经狼狈不堪,却依旧美玉无瑕的人,冷笑道:“也对,这些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只不过近日有件好事与你有关,你应该很感兴趣。”
见聂颂宁依旧不出声,她微微走近了些,慢声道:“今日是聂夫人的头七,殿下说,念在你侍奉他有功,准你下去陪她。”
什么?
聂颂宁倏地抬起了眸子,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她的嗓音无比嘶哑:“你说谁死了!”
“我说,你的母亲,聂府夫人已经死了。”
银云脸上布满嘲讽,“你母亲听闻你在东宫过得不好,竟跑过来求殿下放你回府,可笑啊,殿下根本不愿见她,她也是命不好,回去的路上被马车撞了,都没撑到回府便咽气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聂颂宁眼角猩红,眸中尽是痛苦之色。
是她,是她害死了母亲。。。。。。
她挣扎着就要起身,可许久未进食,身体软绵绵地,刚有动作就被银云推倒在地,一时间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
“放心,等会你就能见到你母亲了。”
银云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婢女递过毒酒,她上前掐住聂颂宁的下颚,将毒酒灌了进去。
“咳咳咳——”
聂颂宁剧烈挣扎着,打翻了毒酒,银云的脸色难看,厉声道:“还愣在那作甚,赶紧把她按住。”
被叫住的婢女手忙脚乱地上前按住聂颂宁,不一会,她被灌了几口毒酒进去。
许是回光返照,又或是不想死不瞑目,挣扎间,她在地上捡起方才打落银云的簪子,使出全部力气往她脖子一扎!
趁她们惊恐间,聂颂宁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跑了出去。
毒酒发作得太快了,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好像在被烈火灼烧,又是一口鲜血咳出,聂颂宁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