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疑惑:“你……”
林听不等他问她来意,单刀直入:“你有没有听说药人?”
踏雪泥没跟今安在提起过段翎是药人,他还不知道:“略有耳闻。”前朝皇室也流传过用药人血能做出长生不老药的谣言。
她急切地问:“那你知不知道如何让药人恢复成正常人?”
今安在没有怎么留意过这种事:“我认识的一个江湖人可能知道有关药人的事,我去帮你打听打听,但就算他知道有关药人的事也不一定会知道解决的办法。”
林听明白:“谢了。”
这一声道谢既是谢谢今安在帮忙打听药人,又是谢他在她死后帮她做了那么多事,连挖坟这样荒谬的事都答应了。林听怕自己醒得不及时,于是多留了一手。
林听有想过将挖坟的事拜托给段翎,可他不知道她能复活,而挖坟在大燕算是一种鞭尸的行为。她怕段翎答应了,却下不去手。
事关生死,她不敢赌。
所以林听选择拜托今安在,也没告诉段翎,担心他会阻止。
书斋晃动的风铃唤回林听飘远了的思绪,她望向今安在,他拿着用来锁书斋大门的锁链。
“你这是要出去?”
今安在清楚他们过来的目的是找自己,不会进书斋里,继续把门锁上:“去找应大人。”
他话锋一转:“一个月之内,世安侯爷会带兵打到京城。你们要是想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现在就走。要是不走,最好不要出远门,否则短时间会回不来。”
林听踌躇着问道:“你们当真要让谢五公子当皇帝?”
今安在:“他们想要谁当皇帝,我还是不在乎。不过我跟世安侯爷打过几次交道后发现他野心不小,不像是甘愿屈于人下的人。皇位会落入谁手,尚不可知。”
世安侯爷?原来夏子默的父亲想当皇帝。林听略一思忖:“你去吧,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今安在戴好面具:“一有药人的消息,我会去找你们的。”
“好。”
林听沿着来时路回段府。
*
段府的半夜寂静无声,月色顺着敞开的窗沿洒进房内,落到床榻之上。刚睡着不久的段翎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看身侧,林听不在。
他掀开被褥坐起来,喊林听的名字,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今天活过来是梦?
段翎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双手深掐进床榻边缘的木板,十指指尖抠出血来,鲜血淋漓。
他离开床榻,还是想跑出去找找。不等段翎跑到房门,林听推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微弱的烛火就这样毫无征兆落入阴暗中。
这样的画面像是午夜的一个好梦,美好却不现实。
冷风从门缝进,拂过她裙摆,也拂过段翎踩在木板上的赤足,他起得急,连鞋子也忘记穿了。
段翎目光紧锁着林听,贪恋又隐透着压抑的病态。
林听猜到发生了什么,正想放下灯笼朝段翎走去,他便快走过来,将她牢牢地抱住了,犹如一根沾满了毒的绳,寸寸地缠绕上去,却又不会让毒伤到她,只想留住她。
两具身体隔着薄薄的里衣紧贴到一起,心跳声频率慢慢地趋同,段翎眼底的病态褪去。
林听真的没死。
她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