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摆遮住他们的手,他没低眸往下看,视线停留在林听灵动的双眼,再三确认她是活着的。
另一头,冯夫人听完大夫的话,差点喜极而泣,大方赏了金子给来段家为她把脉的大夫,又立刻唤仆从将跟丧事有关的东西全撤下去和送走前来送葬的人。
不仅如此,冯夫人还要在大门前洒几天的银钱,散财挡灾。
林听跟李惊秋她们待了老半天才依依不舍回房间,冯夫人准备了柚子叶水,让她回房仔细地沐浴一番,寓意着赶走病痛的晦气。
段翎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听。
林听沐浴完就抱着段翎往床上倒,她知道他这段时间来睡不好,一天最多休息一个时辰:“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
他没闭眼。
林听看见了,伸手过去盖住他双眼:“闭眼,睡觉。”
段翎的长睫在她掌心下拂动,林听手痒,心口却感到闷闷的:“我叫你闭眼,你没听见?”
床榻四周飘着柚子叶的气息,它们涌进段翎鼻间,他拉下林听的手,如她所愿闭眼:“如果这是梦,那便不要让我醒了。”
林听吸了吸鼻子,用头撞过他胸膛:“你怎么变得跟我阿娘和令韫一样了,动不动说梦。”
段翎双手环住她的腰。
“因为怕。”怕是假的,怕他一觉醒来,她仍躺在棺材里,无论他说什么,她也不会回应。
林听默然。
很快,段翎睡着了。
她近距离地观察段翎,发现他眼底的阴影比昔日只多不少。
其实林听没困意,刚刚只是找借口让段翎睡一觉,现在他睡着了,她不用装出困乏的样子。
就这样,她什么也不做,陪段翎在床榻躺到天黑,晚上再出门跟李惊秋和冯夫人她们用晚膳。
*
今晚,冯夫人安排了团圆饭,庆祝林听恢复正常。只不过用晚膳前,宫中传来嘉德帝要见段父的消息,他不得已进宫一趟。
这顿团圆饭缺了段父一人,可冯夫人并未觉得不妥,没等他回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用完晚膳,林听送李惊秋回院子,然后带段翎去找今安在。
她死后去过冯夫人的院子,听到段父说起有关药人的事,知道药人虽是百毒不侵,但命短。
而嘉德帝知道如何让药人变回成正常人的法子,当然,他不会轻易告诉他们。她也没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打算找今安在问问。
他见多识广,兴许对药人有所了解,毕竟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是从江湖上传进宫里的。
本来她今天一复活就想问今安在这件事的,可是没找到机会。
林听快步往书斋走去。
她躺七天,骨头都躺软了,想多走走,不叫马车送他们去。
段翎腿长,很轻松就跟上林听,将她的手腕抓在掌心里:“你为何要带我去找今公子?”
林听脚步不停,还有加快的趋势,边走边解释道:“不想你命短,去问今安在有没有听说过药人,找办法让你恢复成正常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听头也不回:“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她只知道成为药人前要经过很多痛苦,不知道成为药人后的下场,不然早就想办法了。
他们刚到书斋,今安在就推门出来了。林听死后的几天,他也没闲着,抽空出城外帮踏雪泥给叛军传递消息。今天要给她送葬,才在段家待了那么久。
现在今安在得空,准备到踏雪泥那里了解一下最近的情况,见他们过来,略感诧异。林听刚醒来,不该留在府里多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