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贺逐山刚刚拍下的星轨。恢弘的银河璀璨无边,像水波一样,一圈圈荡射开去。
“这不可能。”贺逐山低声说,有些抑制不住语调中的颤抖。
“这和那天我们在学校天文台上看到的星况完全一致——所有星体都在同样的位置上,同样的轨道倾斜角,同样的经纬……”
阿尔文摁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冷静一点,你记错了。”
“不可能。”贺逐山抬眼望进他的瞳孔深处,那是一种锋锐的、带着某些令人畏惧的东西的目光,“我不可能记错。不可能——”
“星象图很复杂,你当然有可能——”
“我把那张图看了无数遍。”贺逐山打断,“无数遍。因为我很喜欢那天的星星。……因为是你带我去看的,因为是你说将目光投射到天幕的那一端,就会忘记这一端的所有烦恼……所以我看了很多遍。我记得每一颗星星的位置,亮度,倾斜角,我不可能记错。但你知道现在这意味着什么吗?”
阿尔文克制不住自己,用力握紧贺逐山的手腕。
但对方挣开了。
他在那一瞬捕捉到了一些曾被秩序官强制删除的记忆的碎片。
良久,又或者只是几秒。风重新流动,虫鸣渐起。
但贺逐山微垂的眼睛里笑意不再。
“阿尔文。”他平静抬眼,却像在对一个陌生人。温和,却又令人寒栗。
贺逐山低声说:“告诉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什么也不说了给大家磕一个躺平任殴打。
第115章莫比乌斯(8)
窗外的绣球花开。这大概就是后来所有事情的起因——白绣球树矮矮地开在矮墙外,风吹来,便颤落一地白瓣,似飞雪一般。阿尔弗雷德隔着一层毛边玻璃细细端详,看圆圆小小的光斑跃动在近乎透明的叶片上。
于是他便动手做了一枚脉冲芯片。
把芯片插进小机器管家的后槽盖时,阿尔弗雷德心里还有些抱歉。
机器人引擎放大了脉冲信号,家里的智能系统都遭到攻击而瘫痪。阿尔弗雷德趁此慢慢翻出墙去,肩上落了几片绣球花瓣。
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折了一朵绣球。一边慢慢摘,一边走向市中心。街上人来人往,摩托与跑车在滚烫的柏油路面呼啸飞驰。那些燃油和尾气的刺鼻味道,在极端炎热暴晒的天气下让人反胃,但阿尔弗雷德很珍惜这种反胃感。毕竟这是尤利西斯为他搭建的温室花房里不会有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不确定尤利西斯有没有在他身上安装跟踪器,也不知道他的维序官弟弟需要多久才会发现他的失踪。不过他确定这样的出行大概率不会有第二次,所以他决意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