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为许多人,闯出一条后路。
北戎的确条件艰苦。
看看这边镇就知道了。
物产不丰,街上卖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几乎每一家店每一个摊子,卖的都是那些。
身着绫罗绸缎之人也几乎看不见,贵重的丝织物送往这里,可以卖出天价。
同时也会成为镇中那些引路党的仇恨之心,带来灭家之祸。
也许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他们,会很不习惯,甚至很不喜欢这里。
但起码,可以活下一条命。
五年,这不仅是韩长祚与裴萧萧之间的约定,更是他与自己的约定。
他知道邬皇后不会有太多的耐心,五年时间,足以暂时保证京城许多自己所重视的人的性命。
韩长祚猜测,这应该也是邬皇后耐心的极限。
是拿下北戎,将其纳入大晋版图更为重要,还是在京城掀起内乱,夺取政权更重要。
韩长祚相信,邬皇后暂时还能再等一等。
起码,他的父皇还活着,邬皇后还能忍。
但五年之后,就不一定了。
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指不定会驾崩在自己征战北戎的时候。
一个孩童经过在镇上漫无目的行走的韩长祚,撞到了他,手里的糖葫芦掉在地上。
这个孩子脸部轮廓很深,父母双方起码有一位是北戎人。
他盯着掉在地上的糖葫芦愣了会儿,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拿得好好的糖葫芦会掉在地上。
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抬起脸,望着韩长祚。
“哇——”地一下哭了出来。
韩长祚手足无措,他没有哄小孩的经验。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开始围了上来。
一个个撸起了袖子,拔出腰间的武器。
边镇很小,大家平日里都认识,韩长祚这个外来人就显得十分显眼。
韩长祚张口结舌,看着围上来的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孩子只顾着自己哭,什么话都不讲,手还指着韩长祚。
“哪里来的外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们这儿撒野!”
“欺负孩子算什么好汉!看你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没想到肚子剖开来,全是黑的!”
“我、我没……”
“欺负了就欺负了!这么多人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竟然还不承认,亏你还是个男人!”
“听这口音像是京城来的?一口标准的官话。京城的人难道都和你这样吗?!”
韩长祚一个人难敌这么多张嘴,看来看去,最后将拽着自己裤腿的嚎啕孩童一把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