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依你之见呢?”
欲雪迟疑片刻:“仙乱未平,人心难测,善齐上仙与沧溟上仙之间是否私下有所联系,为防耳目,就让灵均从中牵线?”
帝君不置可否:“你觉得以沧溟之能,会没发现你从旁窃听吗?”
欲雪一惊:“他受了重伤……”
帝君轻笑:“你也太小看他了,不过你去恒殊宫时,他实力已大不如前,难怪你会心生轻视。”
欲雪闻言不安:“那他还让我离开,也没有拦下……”
帝君:“说明他已经猜到你要来见本君。罢了,既然如此,你就索性将事情挑明吧。”
欲雪疑惑道:“挑明什么?还请帝君明示。”
帝君:“就将沧溟喜欢仙使灵均的事情散布出去。”
欲雪张口结舌:“可、可是……”
帝君:“假亦真来真亦假,池水还是更浑浊些才热闹,去吧。”
最后二字落下,声如洪钟,在欲雪心中重重敲响,令他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就低头应了,又起身告退,待走出主殿,下了台阶,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是被帝君的“言出法随”影响了。
果真是口含天宪,手握玉旨的帝君,他已知对方强大,却未料到竟恐怖如斯。
同在上界,同为仙人,别说仙使,掌宫与帝君之间也如天壤横亘,难以逾越。
他进去前还曾想过讨要功劳,升位定职,但进去之后,根本一丝杂念都想不起来,如果刚才对方开口让他自戕,他怕也是迷迷糊糊就做了。
欲雪第一次生出更为深层的恐惧。
他不敢再多逗留,匆匆离开紫霄宫。
……
恒殊宫内。
“我想知道所有来龙去脉。”
谢长安如是道。
祝玄光:“若我还是希望你离开这里呢?”
谢长安:“那我就要去闯祸了。届时有人问起,就报你的名字,说是你怂恿指使的,这样好不好?”
她神色平静,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耍无赖。
祝玄光低低叹了口气,似对她无可奈何的妥协。
“你来此之后,想必已对仙界有所了解。”
谢长安:“棹月有所提及,自古上界其下,分三百八十诸天,只是经过两次仙界之乱,如今只剩十八,我们所在的碧云天,侥幸为其中之一。”
“并非侥幸。”
这四个字说出时,祝玄光的喜怒仿佛藏在深海之下,只有清浅淡然浮于表面。
那或许是滔天巨浪之后的风平浪静,也是静水流深的曳影无痕。
但她何等敏锐,立时从这句话察觉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