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宏也不辩解,顺势拔出腰间长刀笑道:“杨仆射好眼力,只是眼下,怕是由不得你们多说了。”
言罢,他已欺身而上,刀锋带着破空的锐响直逼苑君璋面门。堂内的亲卫此刻皆已被解决,横陈倒在地上,唯剩下苑君璋身上佩着兵刃,成了唯一的阻碍。
苑君璋早有防备,手腕翻转间长刀斜挑,“当”的一声格开长刀,火星在二人之间迸溅。他怒喝一声:“区区刺客也敢放肆!”长刀如灵蛇出洞,直刺刘长宏心口,招式狠戾,显然是动了真怒。
刘长宏不闪不避,脚下踏出半步,长刀顺势下压,借着对方的力道旋身侧转,刀锋擦着苑君璋的肋下滑过,带起一阵寒风。两人瞬间交手数合,刀锋在火光中交织,将周围的案几撞得东倒西歪。
刘长宏刀法凌厉,招招直取要害,刀风裹挟着寒气,逼得苑君璋步步后退。他身形辗转腾挪,看似粗犷的动作里藏着精妙的变招。
苑君璋虽也是沙场悍将,怎奈刘长宏武艺更胜一筹,不过十数合便已手忙脚乱。
他咬紧牙关横刀格挡,却听“铮”的一声脆响,长刀竟被对方刀锋生生斩断!断刃“当啷”落地,苑君璋握着半截刀柄,一时愣在原地。
不等他反应过来,刘长宏已欺至近前,手腕一翻,长刀稳稳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冰冷的刀锋贴着肌肤,寒气直透骨髓。“苑将军,胜负已分。”
苑君璋心中一阵剧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败在这看似普通的猎户手中,心中满是不甘与悔恨,可此刻冰冷的刀锋贴在颈间,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
刘长宏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降,还是不降?”
苑君璋脸色煞白,望着地上的断刃,又看了看架在颈间的长刀,最终颓然垂首,紧握刀柄的手缓缓松开,任其掉落在地……
而一旁的杨伏念眼见大局已去,也缓缓放下了原本按在案几上的手,脸上没了先前的审视与锐利,只剩几分苍白的平静。
他望着被长刀架住脖颈的苑君璋,又看了看地上亲卫的尸身,终是长叹一声:“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说罢,他整了整衣襟,对着刘长宏与林元正拱了拱手,“还请向秦王多加求情,善待城中军民,莫要再动干戈。”
尉迟恭神色凝重,在旁沉声道:“只要降者不反,一概既往不咎,可保其家眷性命无虞!”
他望着被长刀制住的苑君璋,再想起方才刘长宏那极快的刀法,心中忽觉一凛,自己与苑君璋武艺本在伯仲之间,方才若换作是他与刘长宏交手,恐怕也撑不过二十合。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先前在战场上,刘长宏分明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尉迟恭望着刘长宏,心中五味杂陈,既忌惮他高强的武艺,又庆幸自己未曾与之为敌,更多了几分对其高深莫测手段的敬佩。
这般念头闪过,尉迟恭看向刘长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而杨伏念闻言,沉吟片刻,眼底最后一丝戒备也散了去,垂眸不再言语。大堂内一时静了下来,只剩烛火噼啪作响,映着这场无声落幕的较量。
林元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历经一番惨烈厮杀才能拿下这介休城,没成想在刘师这般利落的手段下,竟如此顺利便定了大局。
“尉迟将军,”刘长宏转头看向对方,语气缓和了些,“还请即刻传令下去,稳住城防,莫要让城中生出乱子。我等先去军营镇住局面,以防生变!”
他说着,长刀仍架在苑君璋颈间,眼神却扫向杨伏念:“杨仆射既愿归顺,便劳烦随我等走一趟军营,有你出面,那些将士们也能安分些。”
杨伏念神色悲切,却也颔首应下:“理应如此。”
苑君璋闷哼一声,却也没再挣扎。刘长宏朝林元正递了个眼色,押着苑君璋与杨伏念,一行人影在火把光里往堂外走去,脚步声踏在木板上,比来时沉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