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轲猛然抬头,颤声道:“前辈说的可是当真?”
“呵呵,你与那厮在茶肆讲话,那厮趾高气昂,嚣张跋扈的口气,你自己不曾感觉得到?”
祝轲紧紧握住拳头,双眼犹如要喷出火来。
“你理所当然应得的一切,都被那对母子夺走了,你竟然不想报仇?你他娘还算站着屙尿的男子汉?”
话粗俗了一些,但就是这个道理!
祝轲倏然想起祖父教他的话,“火神血脉烧不化两样东西——仇,还有爱。”
他整个人因激动而颤抖,说话也不利索。
“可惜……可惜我修为太浅,难以……难以报仇。”
“好!
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我就不算白救你一回!”
黑衣人满意点头,“我既然救你,自然会助你报仇雪恨……你随我来。”
祝轲随着黑衣人走到焚天谷深处,这里上方天空,便是先前共工残魂和天兵战斗的地方。
共工大战之时破坏的诛仙弩车残件,此刻正散乱一地——不知天兵撤退之时,为何没有将这些不属于世间的杀器一并带走,是遗忘还是有意为之?谁也不知。
谷底焦土上斜插着半架银白弩车,弩身流淌着星辉般的天界流光。
黑衣人踹开压在上面的残甲碎片,露出弩机处未激活的“诛”
字神纹——与先前湮灭共工的金光同源同质。
谁也不曾想到竟然会有一具如此完好的弩车。
黑衣人沉声道:“有了这个,你的力量就够了。”
祝轲惊疑道:“这……这是……”
“这是诛仙弩,不是文人雅士口中那种浮夸比喻,就是实实在在的诛仙弩……可以诛杀神仙的弩机,更别讲这世间的修士。”
“明日便会进行交接大典,祝宓交出族长位置,就不能再住宫中,出了宫再无阵法相护。
你只须在去往二长老府邸的必经之路埋伏……”
祝轲扑通下跪,“前辈对我恩重如山,若能报得此仇,粉身碎骨亦难相报。”
“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
水神岛的上空,乌云瞬间压顶,天光瞬间黯淡了几分。
族长陨落的丧钟声还在回荡,一声声敲在每个水神族人的心上,像是被巨浪狠狠拍在礁石上的船只,碎得彻彻底底。
族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海边,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惊愕、不敢置信,还有那迅速蔓延开来的悲痛。
玄炀的尸身静静躺在海滩上,三长老玄斓,一脸悲痛跪在一侧。
玄萱最先赶到,到底是父女连心,她在丧钟没有发动之前就已经心神不宁,烦躁不安,想要到海边等候爹爹,已经出宫——那时候玄斓已经和玄炀相遇。
她看到爹爹被烧灼得半焦的尸身,只觉胸中憋闷,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顺子赶紧将她扶住,现在少年和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嗯,除了晚上睡觉是各睡各。
过了几息,她才踉踉跄跄扑倒玄炀的尸身之上,随即“哇”
的一声恸哭起来。
不断有长老弟子飞身赶到,见此情形,立刻跪倒,不多时,原本宽阔的海滩已经密密麻麻跪倒一片,悲声震天。
“到底是什么回事?”
哭得一阵,玄萱的泪中已带鲜红,一张俏脸扭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