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宁立马扭过头。她和高风对视一眼,顾采宁就皱皱眉。“你的表现也不错,手脚十分利落,和我不相上下。”
高风只点点头。
顾采宁就静静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其实我一直想问来着,你之前参军,在军营里是做什么的?后来又是因为什么被遣送回家的?一般来说,按照你的身手,你这样的人才理应被继续留在军营里效力才对。”
“我进了军营后,一开始是做斥侯,后来因为表现突出,被大将军看中,列入他特地选拔的先锋队中,经受了足足两年的训练。当时三十个人被选入,可最终扛下来的只有五个人。原本最终考核已经结束,将军打算对我委以重任,正好当时外敌来犯,将军就命我们一起上阵,想通过这次我们在战场上的表现来给我们安排最终的位置。结果……”高风说到这里不说话。
顾采宁抿唇。“是出事了?你脸上的伤就是在那时候受的?”
高风点头。“我一时疏忽大意,被敌军的刀砍伤,而且还伤了好几处,当时腿骨都折了。一般这样的错误老兵根本不会犯,更何况是我这样被大将军亲自选拔培训出来的人?因此这件事后,大将军就对我心灰意冷。我也因为腿伤的缘故,没办法再在军营里逗留下去,就领了朝廷给的安置款回家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可顾采宁分明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深深的哀伤。
她不由心口一紧。“只是这样吗?这中间应该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吧?”
高风听后唇角轻扯。“是,不过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要不是解甲归田,我也不可能遇到你,然后娶了你,还生下晨丫头晓丫头。有你们母女三个在身边,我知足了,其他什么都不强求了。”
他这认命的姿态让顾采宁很是不爽。
她从来不是个认命的人,她一直做的事情都是和老天爷抗争!
而高风……现在从他的这一番话里,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这么逆来顺受,毫无反抗精神。他应当是被当时军营里发生的事情狠狠打击到了,从此了无生趣,活得就跟行尸走肉一般。
因此,无论是田氏拼命的使唤他,还是高天赐不停的欺负他,那些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不过只是一些外界小刺激罢了,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的心早已经在军营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伤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想到这里,顾采宁突然无比的心疼他。
她连忙捧起他的脸,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
“我没有伤心。我说了,都已经过去了。”高风轻轻摇头。
“你就是在伤心。”顾采宁却说道。
高风一怔,顾采宁则是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你的伤心事,我不会多问。什么时候你想和我说了你就来说,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只是,既然那个人做了伤害你的事情,那就说明他不值得被你当做朋友。你把他忘了吧!以后不要再记起他,想来以后你们也不会再有任何来往了。咱们继续好好的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回头要是有机会,我再帮你报复回去!”
高风顿时心里一暖。
“不用你报复,如果再让我遇到他的话,我自己会亲手向他讨还回一切。”他低声说。
顾采宁点头。“那也行。我相信你肯定办得到。”
心口的伤疤被撕开,这次却只稍稍痛了一下,就迅速被顾采宁的柔情给抚慰住,也迅速的愈合了。而且以后肯定都不会再鲜血淋漓。
高风浑身上下都暖暖的,他忍不住一把拥住顾采宁,也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有你在身边,真好。”
顾采宁勾起嘴角:“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也会这些?普通的农家女可是不会玩这些花样的。”
“不用问。你肯定是有一番奇遇,说出来别人都不会信。我也不想知道太多,反正现在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媳妇,我孩子的娘,以后也会陪着我一生一世,这就够了!”高风说着,双手将越搂越紧。
顾采宁听到这些话,她也不禁低叹口气。“你这个人,说你老实巴交吧,可有时候做的事,说的话,却都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我也是幸亏遇到了你。不然,我只怕早已经被那些村民当巫女捆起来烧了!”
高风也唇角微扬,他拉过被子给两个人盖好。“时候不早了,睡吧!”
顾采宁点点头,打个哈欠。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们去客栈前头吃饭,就听到客栈里的人正在小声嘀咕着张家里头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没有?咱们县城里的首富张家,他们的三管事偷偷拿了铺子里的钱跑路了!今天一早张家人发现了,赶紧跑去官府报案,如今县太爷都已经发出去海捕文书,也让官差到处去搜寻那个三管事的下落了!”
“这管事怕不是疯了吧?张家可是咱们县城里的首富,有钱有势的,和县城里多少人家关系都好得很。年初六那天,我还看到张老爷带着他家公子去县太爷府上拜年,下午时候县太爷亲自把他给送出门的!他偷了张家的钱,那不就等于是偷了县太爷的钱,找死吗?”
“那谁知道了?天下那么胆大包天的人还少了啊?再说了,我可是听张家的人说,那个三管事之前就是管观音镇上的生意的。观音镇你们知道吧?就是醉仙搞出蛇肉宴的地方,蛇肉宴就是被张家赶出门的大公子搞出来的,那三管事之前和张家大公子关系好得不得了呢!”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感情他是拿了张家的钱,去投奔张大公子去了啊!”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大公子现在自己的生意也做得好好的,他吃饱了撑的干这种事啊?”
“那谁说得准?他被赶出家门,在观音镇做那些边边角角的生意。倒是他的几个弟弟管着县城里的酒楼和绸缎铺子,还和县城里的贵公子们来王着,风光得不得了。要换成是我,我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