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拍摄可以快,但不能急。
“今晚回去好好想想,说到底,所有的理论都不如你所体验到的那种感觉。”
梁家徽到点准时下班。
曾新珏这是说明天可能一个镜头不拍。
陈榷回了曾新珏一句绝对不会。
夜里,陈榷站在窗户前,他没有看那座喷泉,更没有看令人陶醉的夜色,而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眼神的刘建明,眼里流露着一丝冷意,哪怕是笑都包含着若有若无冷意的刘建明。
曾新珏讲述的刘建明的一生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溯。
被选中,进入警校训练,毕业巡逻,破获案件,泄露情报,黑夜白天的煎熬,那一切一切,看着最光鲜亮丽,爬的最快的那个人,其实早就剩下一根弦了。
稍微一紧,就会断。
陈榷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说话。
他说:“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我真的是好人。”
他说:“不要逼我。”
他说:“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说:“我们俩本该有另外一种的生活。”
野火在他的眼睛里燃烧,只要风一吹,就会掀起燎原大火。
天雀仔看着他的落寞,他的癫狂,他的沉默,他的狠辣,他就冷漠的看着。
脚下是大海,脆弱、敏感、不安,这些细小的情绪从自身抽离,再借来代入的情绪,混入到脚下的大海里,汇聚成为一个新的人,然后身后将他从大海里捞出来,你找到一块石头,手里握着一根线,一根可以让他沉入大海的线,最后冷漠的看着他的宛若野火燃烧一切的一生。
这就是表演。
这就是路。
陈榷看着手里苏甜发来的一则消息。
你接了金秘书?
陈榷舒缓一口气,夜色的光映照在他深邃眸子里,像是星光,他想了想将一句话发了出去。
已经赶往《信号》剧组的苏甜脸颊一红,嗔怒的点黑了手机,心想,陈榷怎么就换了一个画风,不过还不错。
她笑了笑。
我想和你拍戏。
简单直接的一句话,却是陈榷的那一根线。
那天雨水模糊的眼前所见到的身影,那天在碧湖树下一抹红色奔来的身影,还有坐在她身边轻柔的风吹起来的衣角,以及坐在路灯下,回头张望餐厅里和莫循坐在一起的苏甜的身影。
还是同样一出戏。
还是同样的过一遍。
当陈永仁对着刘建明一笑,说你上来晒太阳的?
刘建明竭力坦然自己的一双眼睛,真诚在眼神里蔓延,他说:“给我一个机会。”
如同多次在夜里自问,给我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做好人的机会,为什么不行?
陈永仁是笑着的,可眼神里有一种故作的漠视,你一个卧底警局的人,说的是什么好笑的话,他问:“怎么给你机会?”从犹豫到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