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他。”卫雪不为所动。
红梅望着襁褓中安睡的小婴儿,鼻尖骤然酸痛,“阁主,他还那么小,如何离得了母亲?”
卫雪手指微蜷,语气较先前更为冷硬,“红梅,你若是不听我的,日后便不要再跟着我。”
红梅身体一僵,知她心意已决,不可更改,只能忍着心痛道:“属下知道了。”
她帮卫雪备好几日的吃穿用度,带孩子离开。
刚走出院门,婴儿似是察觉到什么,突然嚎啕大哭。
卫雪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猛地攥住,泛起细密的疼痛。
她倏然转头,朝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屏息凝神。
红梅眼眶发热,将孩子抱紧,狠心朝山下跑去。
哭声渐远,待一切安静下来,卫雪闭了眼,泪水自眼角滑落,没入引枕中。
那日一碗堕胎药入口,堪堪滑过喉咙时,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支配,扶着案几将药汁尽数呕出。
她终究不忍心打掉这孩子。
罢了,是她欠褚玄林的,合该受这份罪。
十个月后,她生下孩子送至褚玄林身边,从此他们两清。
她想得容易,却未料过程如此痛苦。
孩子走了,她的心也像被剜去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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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褚玄林与徐喻之、秦离以及其余几位朝中重臣商议后,颁布一道旨意:
废除姜、吕二洲的洲主世袭旧制,改设洲长。
洲长须经科举选拔,由天子亲授官印。
洲长之下设左右监丞,亦从科举俊杰中择选,由皇帝钦点赴任。
监丞负责监督、制衡洲长,防止洲长权力过大,威胁宣国安危。
这之后,褚玄林较从前更加废寝忘食地处理政务。
往往天还未亮便起身批阅奏章,直至夜深人静犹自伏案疾书,大有毫不顾惜地挥耗自身寿命的势头。
秦离语重心长地劝过,偏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一筹莫展之际,红梅抱着一幼儿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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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褚玄林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福禄通禀说秦离求见,他头也未抬,只淡淡说了句:“让他进来。”
“是。”福禄领命退下。
不多时,秦离进殿。
褚玄林正凝神阅读奏折上的内容,听到婴孩的啼哭声,笔锋微滞,抬头见他怀里抱了个孩子,不由蹙眉。
“知道你家夫人给你生了个儿子你很欢喜,那也不至于到处带着显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