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躬身应道,“是。那奴婢这些天便暂不与那边的人碰面了,免得引人注意。”
孟姝点点头,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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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明殿。
皇后指尖轻叩着案几上的描金礼单。
韩老夫人此番回京往宫里送了不少东西,送到仁明殿的这一份尤其贵重。按说,有韩叔父这层关系在,她与韩老夫人这对祖孙本该天然亲近几分。
可前几日母亲借着探望的由头入宫,屏退左右后说的那番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让她打心底里不愿韩淑仪踏入这宫门半步。
“淑仪那孩子,对外是你韩叔父收养的副将之女,”母亲的声音压得极低,“可你父亲当年就查过,那是韩光弼醉酒后,对身边副将的夫人做下的糊涂事!淑仪的亲生母亲当年生她时难产而亡,那副将隔了两年也战死了,韩光弼也就顺理成章的收养了她。。。。。。”
韩淑仪,竟是韩叔父的亲生女儿。
好在今日韩老夫人言谈之间,丝毫未流露出送孙女入宫的意思,而韩淑仪本人瞧着也并无此心。
但皇上的心思,她却半点猜不透。
若他执意要纳韩淑仪入宫……韩家,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方才慈宁宫的宴上,淑仪席间打碎了两盏琉璃杯,皇上非但没怪罪她失仪,反倒笑着说“北疆儿女不拘这些”。就连太后,看淑仪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纵容和慈爱。
一想到此,皇后便有些坐不住了。
福宁殿内,皇上正埋首政务,自慈宁宫回殿后,已连轴批阅了两个时辰。
景明瞅着漏刻指向酉时,轻咳一声上前:“皇上,眼下快到酉时了,晚膳是在福宁殿传,还是。。。。。。”
“摆驾灵粹宫。”
皇上头也未抬,目光仍落在奏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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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粹宫,粹玉堂。
孟姝也在看着天色,见日影西斜,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转身回了书房。
刚在书案前坐定,就听得院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握着画笔的手一顿,随即佯装醉心作画,笔尖在绢布上细细勾勒着衣袂上的花纹。
皇上跨进殿门,一眼便瞧见书案前的身影,抬手示意绿柳噤声,径直走到案边。
案上摆着一幅完成的画像,他伸手取来,正要打趣儿孟姝画的纯妃只有两分相似,定睛细看才哑然失笑,原来是画的云宝林,她们表姐妹之间确有一丝相像。
将画像放回原处,他绕到孟姝身后,想瞧瞧她正画的是谁。
可只一眼,脚步便定住了。
画中女子的眉眼生得极有风骨,却又藏着几分说不清的柔意。
他喉结微动,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唤出声:“知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