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能感觉到皇上语气里的沉怒,忙矮了矮身子:“回皇上,娘娘体恤乳母白日辛苦,也想和大皇子亲近,这才亲手抱了过来的。”
皇上没再说话,径直往殿内走去。
他掀开帘子步入寝殿里间,见孟姝呼吸浅匀,的确已经睡下。玉奴儿的小襁褓放在内侧,小家伙睡得正酣。
见此情景,他眉间的霜色淡了些。
他放轻脚步,在榻前站了片刻,目光掠过孟姝微蹙的眉尖,又落在玉奴儿粉嫩的小脸上,随后转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到了外间,他对候在一旁的绿柳低声道:“明儿再跟瑾妃说,她既身子不适,就好生歇着。朕隔日再过来看她。”
。。。。。。
昭庆殿。
琥珀踮着脚小心翼翼进殿,垂首禀道:“娘娘,奴才刚得了信,皇上今晚本是要去灵粹宫的,被瑾妃娘娘推拒了。可没过多久,皇上竟又去了趟灵粹宫,只是就待了不到一刻钟,眼下已经回福宁殿歇下了。”
庆昭仪闻言冷笑一声:“孟氏如今竟都敢推拒圣驾了,可本宫。。。傍晚让人去请,都也请不来。”
她抓起妆台上的一柄螺钿妆镜,镜中映出的容颜依旧明艳,只是眼角因盛怒而泛起红丝,衬得那双丹凤眼格外凌厉。
琥珀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于嬷嬷,于嬷嬷瞧都没瞧她,眼观鼻鼻观心,直接入定了。
夜深了,庆昭仪迟迟没有入睡。
自下半晌她听到曲婕妤有孕的消息后,已经发了好一顿脾气。
“沈氏、郭氏(齐嫔)接连产女,也就罢了。”庆昭仪猛地起身,语气里淬着怨毒,“孟氏那个贱籍出身的生了皇长子,占尽风光。如今倒好,眼下不只纯妃,竟连最不起眼的曲氏也悄无声息的怀了龙胎!”
于嬷嬷直到这时才上前为她顺气,“娘娘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身子?”庆昭仪猛地挥开她的手,眼底泛起猩红,“本宫的身子有什么用!皇后先前还小产过一回,好歹有过龙裔的影子,可本宫呢?日日盼,夜夜祷,为何偏偏本宫迟迟怀不上身孕?”
“去,”她忽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再去打听,曲婕妤的身孕到底稳不稳,太医嘱咐了什么。。。。。。”
。。。。。。
次日。
曲婕妤着一身素色宫装,仍旧来了仁明殿请安。
孟姝到的晚,刚跨过殿门就对上了曲婕妤望过来的目光。
她神色未动,施施然往里走。众嫔妃见状,齐齐转身向她行礼问安,其中庆昭仪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堪,只草草福了福身。
孟姝对此恍若未觉,眼下皇后还没来,她便微微颔首回了礼,径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没过片刻,殿外传来唱诺声,皇后随在皇上身后半步进入大殿。
皇上的目光扫过殿中,在孟姝躬身行礼的身影上稍作停留,才在上首坐下,皇后也随之落座于侧位。
“。。。。。。朕今日来仁明殿,是为着满月宴上的风波。皇后刚病愈,不宜操劳过甚。朕思量再三,令瑾妃孟氏协理六宫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