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同事都是西海固的邻居,也没有任何的歧视和鄙视,此时的麦苗也是第一次出现了后悔。
夜深人静,麦苗摸出马得宝的照片。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厦门地址,她无数次想写信,又无数次把信纸揉碎。
窗外是陌生的霓虹,而她的思绪已经飞越千山万水,回到了西海固的黄土坡。
……
此时的西海固,马得宝正和尕娃在恶臭中挥汗如雨。
因为他们在厦门同样遇到了许问题,听说老家在推行蘑菇种植,兄弟俩索性回到老家创业。
而马得福自然是很支持马得宝的想法,毕竟他也没办法一直负责蘑菇种植。
他们按照凌一农的要求,将牲畜粪便、麦秸和菌草按比例混合堆肥。
三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辣,发酵的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呕——”马得宝冲出大棚干呕起来,“教授,这比旱厕还臭十倍!”
凌一农头也不抬:“嫌臭?去买拖拉机啊,那个香。”
他指的是李大有父子新买的红色拖拉机,这几天在村里耀武扬威地开来开去。
尕娃倒是适应得快,他捂着口鼻坚持记录堆肥温度:“得宝,凌教授说发酵到60度才能杀菌……”
马得宝用袖子抹了把脸,重新扎进大棚。
汗水混合着粪肥的臭味,让他像从粪坑里捞出来一样。
路过的村民纷纷掩鼻绕行,几个小孩追着他喊“臭蛋”。
“得宝,你这是何苦呢?”李大有点着旱烟蹲在地头,“买台拖拉机,给人拉拉货,一天也能挣几十块。”
马得宝嘿嘿一笑:“大有叔,等我的蘑菇长出来,一天能挣您一礼拜的钱!”
“吹吧你就!”李大有吐了口痰,“跟你爹一个德行,净想些虚头巴脑的!”
“……”
夜深人静,马得宝就着煤油灯研读凌一农给的资料。
那些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但他硬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有时困极了,他就想起麦苗……
她一个人在福建,肯定也在拼命学习新东西吧?
半个月后,堆肥终于完成。
凌一农检查时难得露出笑容:“不错,比村里其他人堆的好。”
马得宝和尕娃相视一笑,脸上的晒伤都跟着舒展开来。
装袋接种那天,全村人都来看热闹。
一直观望的邻居背着手在大棚里转悠,突然指着菌袋问:“这白毛毛就是蘑菇?咋跟发霉似的?”
“叔,这是菌丝。”马得宝耐心解释,“再过半个月就能出菇了。”
“哼,我看悬。”邻居心情复杂的摇着头走了,但马得宝注意到他在门口偷偷回头看了好几眼。
等待出菇的日子里,马得宝几乎住在了大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