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拳馆明善城总馆的青石板在初秋的雨里泛着油光,李如龙蹲在老牌坊下,给新栽的银杏树苗培土。树苗是从巴黎蒙马特高地挖来的,根须上还带着法国的黑土,混着明善城的红泥,在雨里洇出深浅不一的痕。露比和阿颂举着小伞,往树坑里撒非洲带来的向日葵籽,说“这样秋天能结出带巴黎味的瓜子”。
“非洲分馆的桂花结果了!”沈浩举着平板电脑从暖房跑出来,屏幕上,杰森举着串青绿色的桂果,露比的妹妹踮着脚够树枝,红头巾在金黄的花丛里像团跳动的火。“酋长说要寄点果核来,让咱们种在新训练馆后墙,说这是‘非洲的回礼’。”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张快递单,“曼谷分馆寄的藤条到了,查猜爸爸说要编个‘世界靶’的升级版,把各国的功夫招式都编进去。”
暖房里,秦老头正对着老花镜整理拳谱,新补的页脚用泰国的藤纸粘着,上面贴着法国学员画的太极图、非洲孩子捏的泥令牌、德国孩子写的德文批注。“这才叫‘天下拳谱’,”老头往李如龙怀里推了推,金牙在台灯下闪着光,“比我当年那本牛皮封面的金贵多了。”拳谱的最后一页,老周用糖糕糖浆画了个大大的“家”字,笔画里还嵌着几粒芝麻。
老周踩着雨鞋进来,竹篮里装着刚出炉的“万国糖糕”,每块都印着不同的图案——巴黎铁塔、曼谷佛塔、非洲鼓、德国城堡,最中间那块印着聚义拳馆的牌坊,糖霜在灯光下闪得像碎钻。“给寄往各分馆的包裹装了二十箱,”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特意加了明善城的桂花,让孩子们咬一口就想起老家的味。”蒸笼底层藏着个特大号糖糕,上面用杏仁拼了行字:“不管在哪儿,中秋都要吃口甜”。
体校的王教练带着如虎和队员们来了,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个红绸包。“这是给非洲分馆做的‘太极杠铃’,”如虎解开绸布,杠铃片上刻着阴阳鱼,转动时能发出铜铃般的响声,“王教练说练臂力时能悟‘动静之道’,比健身房的铁疙瘩有灵性。”王教练突然往李如龙兜里塞了张奖状,“咱们的‘太极举重队’拿了全国冠军,颁奖时队员们先练了套云手,评委说这叫‘力与美的结合’。”
查猜的泰拳弟子们在新训练馆的墙上画“中秋拳谱”,阿颂踩着梯子,把嫦娥画成了练太极的样子,广寒宫的桂树下摆着个藤靶,旁边写着“月满时,拳亦圆”。“我爸说曼谷分馆要办‘太极赏月会’,”阿颂往墙上抹金粉,“让泰拳弟子用‘肘击’敲月饼,说这样的月饼带着功夫的劲,吃了能打跑天狗。”
法国学员的视频电话突然打进来,屏幕上,巴黎分馆的院子里摆着张圆桌,法国红酒、德国黑啤、泰式椰汁围着老周寄去的糖糕,学员们举着铜令牌仿制品,用生硬的中文喊“中秋快乐”。“他们学做了‘太极月饼’,”汤姆举着块月饼笑,饼皮捏成了阴阳鱼的形状,“就是馅放多了,烤爆了三个,像放了烟花。”
秦老头突然对着屏幕举杯,酒液里漂着片桂花:“告诉巴黎的孩子们,明善城的月亮最圆,等雪化了就来,秦爷爷教你们看月亮练拳——满月练‘棚劲’,新月练‘捋劲’,这是老祖宗的规矩。”老头往屏幕里塞了块糖糕,“尝尝,里面有非洲的可可,泰国的椰浆,德国的啤酒,咱们的中秋,就该混着全世界的味。”
傍晚的雨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给聚义拳馆的青石板镀上层银霜。街坊们在老牌坊下摆起长桌,老周的糖糕、查猜的芒果饭、杰森寄的非洲果干、汤姆的德国香肠堆成了小山。张大爷的太极班表演了新排的“月光剑舞”,剑光在月光里织成张网,网住了笑声,网住了酒香,网住了不同语言的“中秋快乐”。
李如龙站在银杏树苗旁,看着露比和阿颂领着孩子们往月亮的方向练“云手”,动作柔和得像水里的月光。远处的新广场上,“世界功夫大道”的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光,每块刻着功夫招式的石板旁,都摆着块小小的糖糕,像给月亮的祭品。
沈浩举着摄像机拍个不停,镜头扫过月光下的牌坊,扫过长桌上的万国美食,扫过孩子们练拳的身影,最后定格在秦老头的笑脸上。“纪录片续集要加段‘中秋特辑’,”沈浩的声音带着醉意,“就叫《月亮下的拳馆》,让全世界看看,聚义拳馆的中秋,有多少种味道。”
李如龙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非洲的桂果核会在明善城发芽,巴黎的银杏会在秋天结果,曼谷的“太极赏月会”会一年年办下去,法国学员的“太极月饼”会越做越像样……甚至连那只总来偷糖糕的野猫,都带着小猫崽在暖房的炭火盆旁安了家,秦老头说“这叫添丁进口,拳馆的日子越来越旺”。
露比突然举着张画跑过来,画上的月亮是个巨大的铜令牌,清辉洒在每个分馆的屋顶上,明善城的糖糕、巴黎的红酒、曼谷的椰浆、非洲的果干都浮在月光里,像条闪光的河。“所有分馆的孩子一起画的,”露比的红头巾上沾着月光,“我们说月亮是聚义拳馆的灯笼,不管在哪儿,都照着咱们回家的路。”
李如龙把画贴在老牌坊的柱子上,旁边是秦老头那枚磨得发亮的铜令牌。月亮越升越高,清辉透过画纸,把令牌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个张开的怀抱。远处的糖糕铺还亮着灯,老周的咳嗽声混着油锅的滋滋声,在秋夜里飘得很远。
他知道,只要这灯光不灭,聚义拳馆的故事就会永远写下去,带着月光的清,带着糖糕的甜,带着铜令牌的暖,带着世界各地的牵挂,在明善城的秋夜里,在更辽阔的世界里,继续生长,永远没有结尾。
聚义拳馆的冬雪总带着股桂花糖糕的甜香,新训练馆的青瓦上积着薄雪,檐角的铜铃被冻成了冰棱,风过时,叮咚声里裹着老周糖糕铺飘来的白雾,在巷口织成张暖融融的网。李如龙蹲在暖房的炭火盆前,给非洲寄来的桂果核催芽,盆里掺着巴黎银杏树下的黑土,秦老头用拐杖头扒拉着炭火:“得用明善城的雪水浇,这叫‘水土服’。”
“汤姆从德国寄来的圣诞礼物堆成山了!”沈浩抱着个巨大的礼盒冲进暖房,羊毛手套上沾着雪粒,礼盒上系着条红绳,末端拴着枚铜令牌仿制品。“德国孩子每人画了张‘聚义圣诞图’,有把糖糕当圣诞树的,有给铜令牌戴红帽子的,汤姆弟弟还画了您穿着圣诞装教太极,笑死我了。”他往炭火盆边扔了包姜糖,“泰国分馆寄的,查猜爸爸说驱寒,配着老周的热糖糕吃正好。”
暖房的墙上贴满了各国的圣诞装饰——法国学员寄的玻璃令牌、非洲孩子做的草编圣诞树、曼谷分馆的椰壳铃铛,最显眼的是秦老头用红绳串起的铜令牌仿制品,从房梁垂到炭火盆上方,被热气熏得发亮,像串会发光的红果子。
老周推着辆独轮车进来,车斗里的蒸笼冒着白雾,糖糕做成了圣诞袜的形状,里面塞着德国黑啤馅、非洲可可馅、泰国椰浆馅。“给各分馆寄了五十箱,”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老规矩,明善城的芝麻馅放中间,这叫‘根不变’。”蒸笼最底层躺着个特大号糖糕,上面用杏仁拼了行字:“圣诞也是团圆节”,笔画歪歪扭扭,却把“圆”字写成了太极图的样子。
体校的王教练带着如虎和队员们来送“圣诞礼”,每人手里都捧着个铜制的太极图,中间嵌着可亮灯的LEd芯片。“这是‘太极星光’,”如虎按了下开关,铜图立刻亮起暖黄的光,“给非洲分馆的孩子们当圣诞灯,晚上练拳不摸黑。王教练说这叫‘科技加传统,光明照拳馆’。”
王教练突然往李如龙兜里塞了张训练计划:“明年要带队员去非洲分馆交流,把‘太极举重’教给那边的孩子。”他拍着胸脯保证,“到时候让非洲孩子举着杠铃练云手,准能上国际新闻!”
查猜的视频电话打进来时,曼谷分馆正在挂圣诞装饰,阿颂的妈妈举着串泰式灯笼,灯笼上画着练拳的小人儿,每个都戴着红帽子。“我爸说要在圣诞夜表演‘藤靶打糖果’,”查猜举着颗彩色糖果对着镜头,“用泰拳的‘鞭腿’把糖果踢到孩子们嘴里,踢不准的就得学三段太极云手,说这叫‘甜也要练出来’。”
非洲分会场的信号时断时续,杰森举着手机在雪地里转圈(肯尼亚的冬天居然也下了雪),露比的妹妹踩着积雪,给“义”字石片戴了顶红绒帽,孩子们举着“太极星光”围成圈,鼓点敲得像炭火盆里的火星。“酋长说这雪是明善城飘来的,”杰森对着镜头哈气,白汽里混着桂花糖糕的香,“孩子们堆了个雪人,肚子里塞了块铜令牌仿制品,说这是‘聚义雪人’,能保佑所有分馆平平安安。”
法国学员们的视频突然挤了进来,巴黎分馆的壁炉里烧着明善城寄去的木料,学员们举着刚学会做的糖糕,用中文唱《圣诞快乐歌》,跑调的旋律里混着秦老头教的拳诀“沉肩坠肘”,引得暖房里一片笑。有个金发姑娘举着张画,上面是埃菲尔铁塔戴着太极图围巾,塔下的聚义分馆飘着糖糕幌子,说“这是巴黎的圣诞梦”。
中午的阳光透过暖房的玻璃,在炭火盆前投下块亮斑。秦老头往李如龙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副新做的拳套,掌心绣着个小小的圣诞铃铛,红绳缠着泰丝,边缘缝着非洲的红土染布。“给非洲孩子的圣诞礼,”老头的金牙在光里闪,“让他们知道,明善城的牵挂,比雪还厚。”
老周突然喊着“糖糕出锅”,街坊们涌进暖房,张大爷的太极班带来了自制的灯笼,上面画着各国分馆的样子;卖鱼的老板拎着条大鲤鱼,说“给各分馆的视频里添点年味儿”;拆迁队的队长抱着他儿子,小家伙举着个铜令牌形状的圣诞帽,说要给非洲的小朋友寄去。
傍晚的雪越下越大,聚义拳馆的老牌坊下挂起了红灯笼,雪落在灯笼上,融成水珠顺着红绸带往下滴,像串会哭的泪珠子。李如龙站在灯笼下,看着沈浩举着摄像机拍雪景,镜头里,明善城的雪、巴黎的雪、非洲的雪在屏幕上叠在一起,每个雪花里都裹着块糖糕,印着枚铜令牌。
“纪录片要加段‘圣诞特辑’,”沈浩的声音裹着雪粒,“就叫《雪地里的糖糕香》,让全世界看看,聚义拳馆的圣诞,有多少种温暖。”
秦老头突然往雪地里扔了块糖糕,说“给路过的野狗留口甜”。老头的拐杖在雪地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义”字,金牙在暮色里闪:“不管什么节,心里有牵挂,就是团圆。”
李如龙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非洲的“聚义雪人”会站到来年春天,巴黎的壁炉会继续烧明善城的木料,曼谷的“藤靶打糖果”会成圣诞传统,德国孩子的“聚义圣诞图”会越画越多……甚至连老周新研发的“圣诞糖糕火锅”,都要寄给各分馆,让巧克力浆裹着芝麻糖糕的甜,在每个圣诞夜的餐桌上,开出朵跨越山海的花。
露比突然举着幅画跑过来,画上的地球被雪盖住,只有聚义拳馆的每个分馆亮着灯,灯光连成条线,绕着地球转了圈,线上挂着糖糕、令牌、灯笼、圣诞帽。“所有孩子一起画的,”露比的红头巾上沾着雪花,“我们说明年圣诞,要让这条线变成红绳,把全世界的温暖都缠在一起。”
李如龙把画贴在暖房的玻璃上,炭火的光透过画纸,把地球照得暖融融的。远处的糖糕铺还亮着灯,老周的咳嗽声混着油锅的响声,在雪夜里飘得很远。檐角的铜铃被冻住了,却像还在响,叮咚声里裹着世界各地的祝福,裹着明善城的牵挂,裹着糖糕的甜,裹着铜令牌的暖。
他知道,只要这灯光不灭,聚义拳馆的故事就会永远写下去,带着雪的纯净,带着火的热烈,带着所有跨越山海的爱,在明善城的冬夜里,在更辽阔的世界里,继续生长,永远没有结尾。
聚义拳馆的春联总带着股江湖气,秦老头用拐杖头蘸着金粉在红纸上写“拳打四海不平事”,老周就在旁边补“糕暖五洲赤子心”,两人的字一个刚劲如铁,一个圆润似糖,被李如龙贴在老牌坊的柱子上,风一吹,红绸边扫过青石板,像在练太极的“云手”。
“各分馆的新年视频集锦剪好了!”沈浩举着笔记本电脑冲进院子,屏幕上正播放非洲孩子舞狮的片段——露比的妹妹踩着木跷,红头巾缠在狮头的角上,身后跟着举铜令牌仿制品的队伍,鼓点敲得比明善城的爆竹还响。“巴黎分馆贴了您写的春联,法国学员用谷歌翻译念‘横批’,把‘天下一家’说成了‘世界只有一个’,汤姆的弟弟笑翻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