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突然举着张画跑过来,画上的聚义拳馆飘在云端,雪地里的脚印连成条路,通向世界各地的分馆,每个分馆的屋顶都冒着热气,像老周的蒸笼。“这是我妹妹画的‘会飞的糖糕’,”露比的红头巾上沾着糖霜,“她说糖糕的香味能跟着脚印飞,让所有家人都闻到过年的味道。”
李如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往她手里塞了块刚出炉的酒心糖糕。壁炉里的木柴“噼啪”爆了声,火星溅到他的手背上,暖烘烘的。远处的糖糕铺还亮着灯,老周的咳嗽声混着油锅的响声,在雪夜里飘得很远。他知道,只要这灯光不灭,聚义拳馆的故事就会永远写下去,带着雪的纯净,带着火的温暖,带着糖糕的甜,带着铜令牌的重量,在明善城的年味儿里,在更辽阔的世界里,继续生长,永远没有结尾。
聚义拳馆的春天总来得猝不及防,前一夜还飘着雪粒子,清晨就被檐角滴落的融雪敲醒。李如龙蹲在新馆的窗台下,看着第一株桂花嫩芽顶破冻土,露比和阿颂举着放大镜凑得极近,绒毛上的露珠在晨光里滚成小小的彩虹。
“法国红酒节的行李都打包好了!”沈浩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暖房跑出来,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秦老非要把那套老拳谱塞进箱子,说要在埃菲尔铁塔下教法国人念拳诀。”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张清单,“老周的糖糕模具占了半个箱子,光‘铜令牌造型’就带了二十个。”
暖房里,秦老头正对着铜镜系领带,领结是露比用非洲蜡染布缝的,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太极图。“当年我跟你师父去上海,就带了身单衣,”老头扯了扯领口,金牙在镜面上映出个小亮点,“现在去法国,得穿得体面,不能丢聚义拳馆的人。”他往李如龙怀里塞了个锦囊,“这是给红酒节组委会的,里面是我画的‘五行拳’小人儿,比沈浩那摄像机管用。”
锦囊里的画纸泛黄,秦老头用朱砂画的小人儿打拳,每个动作旁都标着对应的糖糕馅料——金行配杏仁,木行配青梅,水行配薄荷,火行配辣椒,土行配芝麻。“这样外国朋友好记,”老头得意地笑,“拳和吃,本来就是一回事。”
老周推着辆独轮车进来,车上码着十几层蒸笼,白雾从笼盖缝里钻出来,裹着股混合了法国红酒、德国黑啤和泰国椰浆的复杂香气。“给路上吃的‘万国糖糕’,”他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每层馅都不一样,让孩子们尝尝世界的味道。”最顶层的糖糕上,用巧克力酱画了幅微型世界地图,明善城的位置被颗大芝麻标出,像颗跳动的心脏。
体校的王教练带着如虎和队员们来送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个红绸包。“这是给非洲分馆的‘太极举重器’,”如虎解开绸布,露出个铜制的太极图,中间嵌着可调节的铁块,“练臂力时能转着玩,把‘云手’的劲也练了。王教练说这叫‘一举两得’。”
王教练突然往李如龙兜里塞了张光盘:“这是队员们录的‘松肩教学’,配着非洲鼓点剪的,非洲孩子准爱看。”他拍着胸脯保证,“等你们从法国回来,咱们的‘太极举重队’准能拿冠军,到时候让全世界知道,练太极的举杠铃也厉害!”
查猜的泰拳弟子们在新馆的墙上贴满了祝福卡片,阿颂踩着梯子,把张曼谷全景图贴在法国地图旁边,图上的湄南河畔画了座聚义拳馆,门口站着个举铜令牌的小人儿,下面写着“等你们来”。“我爸说要在红酒节上宣布‘聚义泰拳馆’开业,”阿颂往卡片上盖泰式印章,“到时候请您去剪彩,教我们的学员‘化劲’怎么对付西洋拳。”
法国领事的车停在巷口时,后备箱里装满了给非洲分馆的礼物——足球、书本,还有件特别的东西:件绣着聚义拳馆牌坊的法国国旗。“这是我夫人亲手绣的,”领事举着旗子笑,“她说要让非洲的孩子们知道,法国和中国一样,都是他们的家人。”
出发去机场前,杰森从非洲打来了视频电话,屏幕上,非洲分馆的孩子们正围着“世界靶”练拳,露比的妹妹扎着红头巾,一招一式学得有模有样。“酋长说要给你们在红酒节搞个‘非洲分会场’,”杰森举着块糖糕饼干,“孩子们用您教的‘自卫三式’编了段舞,到时候视频连线表演。”
秦老头突然对着屏幕喊:“把那块‘义’字石片的照片挂在分会场!”他往李如龙手里看,“让法国人知道,咱们的根在明善城,枝桠却能伸到非洲。”
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聚义拳馆的队伍成了道奇特的风景线——非洲孩子穿着泰式校服,泰国弟子背着德国面包,德国孩子们抱着非洲鼓,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块糖糕,引得周围的旅客频频回头。有个法国老太太指着如虎手里的太极举重器问:“这是艺术品吗?”如虎赶紧演示:“不是,是练功夫的,能让胳膊又有劲儿又灵活。”老太太突然笑了:“我孙子总说肩膀疼,能教他吗?”
飞机起飞时,露比把脸贴在舷窗上,看着明善城的轮廓越来越小,突然指着云层喊:“龙哥你看,那朵云像聚义拳馆!”阿颂赶紧掏出画本,铅笔在纸上飞快地画着,云层的缝隙里,青瓦的屋顶、暖房的玻璃、老周的糖糕摊都渐渐清晰,檐角的铜铃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早点回来”。
秦老头靠在椅背上,手里摩挲着那枚玉佩,突然往李如龙手里塞了块糖糕:“尝尝,老周特意做的‘平安糕’。”他望着窗外的云海,金牙在阳光下闪,“当年我以为拳馆就是四堵墙,现在才知道,只要心里有牵挂,走到哪儿都是家。”
李如龙咬着糖糕,甜香混着机舱里的咖啡味漫开。他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法国的红酒节在等着他们的“世界糖糕”,德国的“中西年货节”盼着老拳谱,非洲分馆的孩子们等着太极举重器,泰国的新拳馆正等着在红酒节上露脸……甚至连那朵像拳馆的云,都像在跟着飞机跑,要把明善城的味道,带到更远的地方去。
露比突然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明善城的泥土和桂花,罐口系着红绳,末端拴着枚铜令牌仿制品。“我要把这个埋在埃菲尔铁塔下,”她的眼睛亮闪闪的,“让聚义拳馆的根,也能扎在法国的土地上。”阿颂赶紧掏出片芒果干放进去:“再加点泰国的味道,这样根就更壮了。”
李如龙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往罐里放了块刚拆封的“万国糖糕”。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暖烘烘的。远处的屏幕上,正在播放巴西纪录片《会长大的拳馆》的片段,镜头里,聚义拳馆的青石板上,不同肤色的脚印叠在一起,像朵永远开不败的花。
他知道,只要这些脚印不停,聚义拳馆的故事就会永远写下去,带着明善城的泥土,带着世界各地的牵挂,带着糖糕的甜,带着铜令牌的暖,在法国的红酒里,在德国的面包香里,在非洲的鼓点里,在泰国的佛钟声里,继续生长,永远没有结尾。
巴黎的春天总带着股塞纳河的湿润,埃菲尔铁塔的钢铁骨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却被聚义拳馆一行人带来的糖糕甜香暖得柔和了几分。李如龙站在红酒节的展台前,往木架上挂铜令牌仿制品,红绳在穿堂风里轻轻晃,与老周新做的糖糕幌子缠成一团,像朵会飘香的花。
“汤姆的德国团队到了!”沈浩举着相机从人群里挤过来,镜头上沾着不知是谁蹭的糖霜,“他们带了辆流动啤酒车,说要跟咱们的糖糕摊搞‘甜咸cp’,德国黑啤配芝麻糖糕,试吃的人排到街角了。”他往展台后指,“秦老正跟法国大厨比划怎么用红酒熬糖浆,老头的金牙在灶台前闪得比铁塔还亮。”
展台被布置成了微型聚义拳馆的样子——墙上贴着明善城的青石板照片,角落里摆着缩小版的“世界靶”,老周的糖糕蒸笼冒着白雾,旁边并排放着查猜从泰国带来的藤靶,上面用金线绣着“以武会友”。法国领事的儿子举着非洲鼓,正教路过的小朋友敲太极桩的节奏,鼓面上的铜令牌图案被阳光照得发亮。
秦老头用刚学会的法语喊“来尝尝”,手里举着块红酒糖糕,蓝眼睛的法国姑娘咬了一口,突然用中文说:“这味道像……家。”老头顿时乐了,往她手里塞了枚铜令牌仿制品:“以后来明善城,聚义拳馆管吃管住,教你打太极。”
李如龙正教几个法国孩子练“自卫三式”,小姑娘们总把“云手”跳成芭蕾舞,他就往她们手里放个小糖糕:“想象抱着只刚出炉的糖糕,不能捏碎,也不能掉地上。”孩子们顿时笑了,动作柔和得像老周揉面团。
查猜的泰拳弟子们在展台旁表演“太极泰拳”,阿颂的肘击带着圆劲,落在藤靶上发出闷响,却震得旁边的糖糕蒸笼轻轻晃,白雾裹着甜香飘向人群,引得更多人驻足。“我爸说要在巴黎开分馆,”阿颂收势时特意加了个太极的收势,“让泰拳的刚和太极的柔,在埃菲尔铁塔下交朋友。”
如虎和体校队友们推着太极举重器在广场上演示,铁块转动的“咕噜”声混着喝彩声,王教练举着扩音喇叭喊:“这叫‘东方智慧’,练的是巧劲,不是蛮劲!”有个法国举重冠军不服气,上来试了试,硬是转不动那铁块,红着脸说:“这比举杠铃难多了。”
中午的阳光热起来,老周的糖糕摊前排起长队,每个人手里都举着张刚印的“聚义拳馆护照”,集满糖糕、拳靶、非洲鼓的印章就能换块铜令牌糖糕。露比和阿颂在给“护照”盖印,红头巾和泰丝在人群里穿梭,像两只忙碌的小蝴蝶。
“非洲分会场连线成功了!”沈浩举着平板电脑跑过来,屏幕上,非洲分馆的孩子们正围着“义”字石片跳舞,露比的妹妹举着块糖糕饼干,用斯瓦希里语喊“聚义拳馆万岁”。杰森站在旁边,往石片上撒了把明善城的桂花,说“让香味飘到巴黎”。
秦老头突然对着屏幕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金牙在镜头前闪:“孩子们,等着秦爷爷带糖糕回去!”他往屏幕里塞了块刚出炉的糖糕,“尝尝法国的味道,跟非洲的红土配在一起,准香。”
法国大厨突然拉着李如龙往后厨跑,灶台上摆着盘刚做的甜点——马卡龙夹着桂花糖糕馅,上面用巧克力酱画了个太极图。“这叫‘巴黎遇见明善城’,”大厨举着甜点笑,“我要把它加入菜单,让每个法国人都知道聚义拳馆的味道。”
傍晚的红酒节亮起彩灯,埃菲尔铁塔闪着金光,与聚义拳馆展台的红灯笼交相辉映。李如龙和查猜、杰森、汤姆一起表演“四国融合拳”,太极的圆、泰拳的锐、非洲的劲、德国的稳,在音乐里融成奇妙的韵律。台下的观众跟着节奏鼓掌,手里举着糖糕和啤酒,像场跨越山海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