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绝对。”
光芒再次变化,画卷中不再仅仅是毁灭与反抗,开始显现出一些在历次吞渊的狂潮中,如同礁石般顽强存留下来的奇异景象——一些破碎的世界碎片,如同漂流在虚无中的孤岛,上面或许还残存着上个纪元的遗迹与文明的火星;一些如同“万法源庭”这般,依托于某些极其强大、近乎不朽的法则本源而存在的“避难所”,它们在吞渊来临前便封闭自身,进入一种近乎时间静止的“沉眠”状态,以此规避最直接的冲击。
“彻底阻止其机制,或许不可能。
但……延缓其周期,缩小其范围,在收割中保存更多的‘火种’,便是吾等‘守望者’存在之意义。”记录者的意念中,带着一种跨越了无数纪元的沉重与坚持。
那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是一种在绝对黑暗中守护微弱星火的执着。
“守望者……”叶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这个词,似乎比“反抗者”多了几分沉稳,比“观测者”多了几分温度。
“然。”记录者的意念肯定了叶辰的注意,“源庭,以及散布于各处的某些古老存在,皆是‘守望者’的一员。
吾等守望的,非是某个具体世界,而是‘可能性’本身,是文明延续的‘希望’,是生命在绝境中迸发出的、超越定义的光辉。”
巨大的书页开始缓缓合拢,那幅承载了太多信息、太多重量的震撼画卷随之消散,还原为周围流淌的法则光流与那无垠的书架。
记录者那由光芒构成的老者面容,变得更加清晰,他那双仿佛蕴藏着星河流转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叶辰,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他的肉身,直视他灵魂深处那抹熔金色的权柄印记。
“汝等已知晓真相。
现在,面临抉择。”
老者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五人的心头上。
“一,留下。
于源庭修行,领悟法则本质,成为新的‘守望者’,待时机成熟,参与延缓吞渊之役。
然,此路漫长,外界种种,于汝等或将成空。”
“留下”意味着安全,意味着可以接触到万法源庭这近乎无限的法则知识库,意味着有机会成长为真正的强者,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参与那场关乎多元宇宙存续的宏大战役。
但代价同样巨大——“外界种种,于汝等或将成空”。
灵汐还在荆棘王冠的侵蚀下苦苦支撑,哀歌之城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虎娃和冷轩的本体尚在遗忘之潭中等待救援,东洲、北域……他们熟悉的那个世界,正在发生的种种苦难与纷争,他们很可能都无法再及时介入。
等他们修行有成,或许外界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甚至……一切皆空。
“二,离开。
携此真相,返回汝等之世界。
然,汝等已被‘源初之暗’本能标记为‘异常’,归途必将引来其衍生意志(如强化后的哀歌之主、渊寂之主等)乃至‘观测者’的全力追杀。
前路,九死一生。”
“离开”意味着立刻投身于最危险的漩涡。
他们不再是面对某个单一的敌人,而是要面对被源初之暗本能驱动的、力量很可能已远超从前的恐怖存在(如哀歌之主),以及那些视他们为必须清除的“变数”的、冷酷而强大的“观测者”。
这条路,生机渺茫,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一个残酷的抉择,是苟安于希望的摇篮,还是奔赴向绝望的战场?
雪瑶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叶辰侧脸,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握住他的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但最终只是静静等待着。
虎娃(此世身)和冷轩(此世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他们本就是为应对危机而生,岂会贪图此地的安宁?凛音紧握着她的武器,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想起了那些需要守护的人,眼中的迷茫逐渐被坚毅取代。
小队成员的目光,最终齐齐汇聚在叶辰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叶辰几乎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