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让我们做梦吧,德·圣埃尼昂,各人做各人的梦;等到德·拉瓦利埃尔小姐对她悔恨的事情悔恨够了以后(良心责备在起作用),那时候,她会有消息给我们的!”
“啊!陛下,您怎么可以这样低估她那颗忠诚的心呢?”
国王站起来,因为气恼,脸涨得通红,这时候轮到嫉妒在折磨他了。德·圣埃尼昂开始感到处境困难,这当儿门帘掀起来。国王猛地转过身来。他的头一个想法是德·拉瓦利埃尔派人送信来了,但是他没有看见爱情的信使,看见的是他的火枪队队长一声不响地立在门框里。
“达尔大尼央先生!”他说,“啊!……怎么样?”
达尔大尼央望望德·圣埃尼昂。国王的眼睛和他的队长的眼睛转向同一个方向。两人的眼光任何一个人看到都清楚是什么意思,德·圣埃尼昂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个廷臣行了一个礼,退出去。国王和达尔大尼央单独留在屋里。
“事情办好了?”国王问。
“是的,陛下,”火枪队队长严肃地回答,“办好了。”
国王想不出一句话来说了。然而自尊心迫使他不能就此为止。一位国王做出了决定,即使不公正,他也得向所有看见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证明,特别是向他自己证明,他做出这个决定是对的。有一个办法可以办到,而且是一个几乎万无一失的办法,那就是找受害者的错处。
路易是马萨林和奥地利安娜教养出来的,他比任何君主都精通当国王这个行当。因此他力图在这机会里证明这一点。他默默地考虑着我们刚才说出来的这些想法,在片刻沉默以后,他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
“伯爵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陛下。”
“不过,他不会什么也不说就让自己给逮捕吧?”
“他说他早料到要给逮捕,陛下。”
国王高傲地抬起了头
“我相信德·拉费尔伯爵先生没有再继续扮演他的造反分子的角色,”他说。
“首先,陛下,您把什么叫做造反分子?”火枪手平静地问,“国王眼里的一个造反分子难道是这样的人吗?他不仅仅让自己被送进巴士底狱,而且还反抗不愿意把他押送到那儿去的人。”
“谁不愿意把他押送去?”国王叫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队长?您疯了吗?”
“我看没有疯,陛下。”
“您谈到有人不愿意逮捕德·拉费尔先生吗?……”
“是的,陛下。”
“这些人是谁?”
“当然是陛下派去的那些人,”火枪手说。
“可是,我派去的是您,”国王大声嚷道。
“对,陛下,就是我。”
“您是说,尽管有我的命令,您也打算不逮捕曾经侮辱我的人?”
“是的,这正是我的打算,陛下。”
“啊!”
“我甚至向他建议骑一匹我为他在王后大道会议关卡那儿准备好的马。”
“您准备好这匹马有什么目的?”
“陛下,是让德·拉费尔伯爵先生能够到达勒阿弗尔,再从那儿到达英国。”
“这么说,您是背叛我了,先生?”国王大声叫喊,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狂热的傲气。
“一点不错。”
用这种口气说出来的话,是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国王受到这样顽强的抵抗,不免大吃一惊。
“您这祥干,达尔大尼央先生,至少有一个理由吧?”国王神色庄严地问。
“我不会没有理由的,陛下。”
“友谊是您唯一能够提出,而且唯一能够为您辩护的理由;至少不是这个理由吧,因为在这方面我曾经关照过您,可以由您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