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让太后歇着,”固执的西班牙女人坚持说。
德·莫特维尔夫人立起身来。一颗颗象孩子的眼泪似的又亮 又大的泪珠,慢慢地在太后白皙的脸颊上往下淌。
莫利纳注意到了,她那双警觉的黑眼睛盯着奥地利安娜。
“好,好,”太后突然说,“让我们留下,莫特维尔,您走吧。”
“我们”这两个字,得宠的法国女人听了非常不舒服。它的意思是有什么秘密或者回忆要交谈。它的意思是谈话到了最关紧要的阶段有一个人成了多余的了。
“陛下,莫利纳一个人侍候您行吗?”法国女人问。
“行,”西班牙女人回答。
德·莫特维尔夫人行了一个礼。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老侍女,身上的打扮还象一六二〇年西班牙宫廷里一样,掀起门帘,发现太后在流泪,德·莫特维尔夫人在巧妙地退却,莫利纳在玩弄手腕,于是很随便地向这一堆人走过去,兴高采烈地朝太后嚷道:
“药来了!药来了!”
“什么药,希卡?”奥地利安娜问。
“治陛下的病用的药,”对方回答。
“谁送来的?”德·莫特维尔夫人忙不迭地问,“瓦洛先生?”
“不,一位从弗朗德尔来的夫人。”
“一位从弗朗德尔来的夫人?是一个西班牙女人?”太后问。
“我不知道。”
“谁打发她来的?”
“柯尔培尔先生。”
“她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说。”
“她的身份?,
“她以后会说的。”
“她的脸相?”
“她戴着假面具。”
“去看着,莫利纳!”太后大声说。
“不必了!”突然有一个坚定而又温柔的声音回答,这声音是从门帘另一边发出来的,使其余的夫人们打了个哆嗦,使太后浑身直打颤。
在这同时,有一个戴着假面具的女人出现在两幅门帘中间。
太后还没有开口,这个陌生夫人就先说了:
“我是布鲁日的一个贝吉纳,我确实带来了可以治好陛下病痛的药。”
每个人都保持沉默,贝吉纳没有再朝前走一步。
“说吧,”太后说。
“等到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贝吉纳补了一句。
奥地利安娜朝她的同伴们望了一眼,她们退了出去。
贝吉纳子是向前走了三步,恭敬地朝太后行了一个礼。
太后不信任地望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用她那双从假面具的窟窿里露出的明亮的眼睛望着太后。
“法国的太后一定是病得很厉害,”奥地利安娜说,“连布鲁日的贝吉纳们都知道她需要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