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提前和江承函说今天回来,因而开门的门童见她回来,一脸的惊喜,一边将她往里迎,一边说:“大人一早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宫里方才有人来传话,说大人进宫面圣了。”
楚明姣点点头,知道神主殿下在山海界是忙,在凡界也是忙,走到哪都是忙碌的命。
一到府上,春分和汀白就折腾捣鼓起来。
楚明姣有点困,她想蒙着头睡一觉,但想想今晚上的计划,打起了精神。她招呼汀墨汀白,让他们带着府上的侍从将帝师府里里外外布置一番。
她还褪下了手里的灵戒丢给汀白,很快,一箱接一箱的奇珍异宝开始往外搬。
江承函回来的时候,天色将黑不黑,坊间灯火星星点点亮起来,帝师府外也点起了两盏灯笼。
踏进府门,他在原地停下脚步。
入目是盘踞游动的流光,颜色变幻快而丰富,那是名贵的灵宝溢出的彩色图腾,山水林木,游龙瑞凤,全在天幕之上。
它们徐徐游曳间带来流萤和狂风,将整座府邸衬得美轮美奂。
很明显,是楚明姣的手笔。
江承函气势松弛下来,他站住看了一会,问身边侍从:“夫人回来了?”
“是的。”侍从明显有些惶恐,看了看他的脸色,说:“夫人说要给大人庆生。是卑职疏忽,不知今日乃大人生辰,请大人责罚。”
他羞愧难当地低下头。
实际上。
若不是突然来这一出,江承函自己都忘了:“不怪你们。”
他提步往内院走,走到一半,因为西边一处耳房里飘来的浓郁灵力而不得不转道。
她可能将许多灵宝都拿了出来,有一些威力不俗,且彼此很有忌讳,很容易出问题,而在帝师府上伺候的又不全是有修为的。
怕一个不慎,帝师府就被炸了。
拐个弯,发现耳房里蹲着的,是汀白和汀墨两兄弟。他们面前横放这一口厚木箱,箱盖已经被揭开,里面堆放着诸多奇珍异宝,磅礴的灵气波动和不要钱似的朝外溢。
江承函神力浩瀚如汪洋,他不特意露出动静,这两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到来。
汀白随主人,话多,此时半蹲着,将封印着两头灵兽的石头拿在手里颠来颠去,问汀墨:“我们真要把这些都放出来?()”
不然呢??()”汀墨没那么多疑问,闷声干自己的事:“神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哪来那么多话。”
“不是。”
“我是在想,雪鹿这样的瑞兽放出来也没什么,可这些有毒的,戾气重的。”汀白指了指手边一溜没解开封印的石头,十分发愁:“把它们放出来,会不会出事啊?”
汀墨眼也不抬:“这是神后特意吩咐过的,把异兽们放出来跑跑,辅以灵阵,才能维持整夜的极光。”
“再说,能出什么事?两位殿下的实力,你不知道?”
汀白看着汀墨满脸“你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表情,压着声音认真反驳:“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殿下有了身孕,有的事她想不到,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得想周全?”
“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小殿下,我们殿下之前在火蟒镇都避着那些毒物走。”
汀墨顿了顿,也有些不确定了:“你联系春分,让她再和殿下请示……”
话说到这里,他蓦的止住话音,转身朝后方看。
倒不是他突然能感知到神主的气息了,而是身后神力一瞬间涌成汪洋,想不察觉都难。
汀白和他面面相觑,脸色一下子白了。
他们刚才泄露了什么?
他们两个会不会被神后用本命剑戳死啊!
如果忽略不断外溢的神灵气息,江承函看上去依旧平静清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垂睫望过来的时候,瞳仁尤为深邃,像是一口被不断丢入石子的井,涟漪止不住泛出。
“有孕?”半晌,他开口问,声线低得莫名,破天荒的,有种如坠梦境的荒诞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