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寄还记得,很多年以前他在后台卸妆的时候,这个老头曾经跟着老板来过后台。不算故意地碰了一下他的屁股。
那天宋寄差点没把他的牙打掉,事后老板娘买了果篮,拉着宋寄去老头家里道歉。
两个人弯腰鞠躬赔罪的时候,宋寄的头被老板娘死死地按着,都快贴到了自己腿上。
“不确定你是真的忘了,老板没敢动你。但仅仅四千块就把你卖给了他,也和昨晚一样。一点点加了东西的泡酒,你整整被老头折腾了两天。中途你醒来过,也挣扎过,可他花样实在太多了,你右手都脱臼了,甚至都抬不起手来给他一巴掌。”
释燃半跪在宋寄面前,两只手死死地抵在宋寄身侧,在这样的姿势下,宋寄连起身跑开的可能都没有。
低下头是释燃那张挂着笑却让宋寄看得心凉的脸,抬起头来是那个老头发黄的汗衫被汗水浸了个透彻。
霎时间,多年前手臂脱臼的疼痛钻心而来。
如果说先前是觉得恶心的话,那此刻宋寄是觉得痛苦。
那些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的记忆画面被强制着翻找出来。宋寄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会他头发还没有那么长,眼神还没现在冷,一双眼睛被练得婉转有神。可意乱神迷间,也只是半阖着看着在他上方的那件发黄的汗衫。
他穿着长长的、粉色的戏袍,就在他每天坐着化妆换衣服的那个化妆间,就在那个弹簧已经坏掉的沙发上。
宋寄的戏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那个人正在用水袖擦着自己的手。五指捏过的地方,是恶心的印记。
宋寄的胳膊好疼,连抬起来都不能。
后面好几年,好几年,好几年,只要下雨,他的肘关节都还会隐隐作痛。
在宋寄的尖叫声中,电视画面又换了一个。
这次的那个人,是隔壁小区的一个中年男人。听说是个会计,穿得非常斯文,深秋的时候他的围巾总是选得很有品味。有次宋寄低血糖,他还给过宋寄一块巧克力。
记忆已经回到脑海里,宋寄都不用释传提醒,自己就想起来了。
想起男人用膝盖死死地压着他的背脊,满嘴的污言秽语,一点都不像平时斯文的样子。
想起老板来接他的时候,男人不情不愿地数了两千块钱给他。
“都不是雏了,还要两千块,要死啊。”
“不是雏怎么了?他这么漂亮,我还觉得亏了。”
那间小小的旅馆,被子散发着常年洗不干净的馊臭。
中年人走后,老板眼睛朝着宋寄瞟了两眼,然后解开衣服扣子,朝着宋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