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被拉扯得生疼,宋寄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把电钻简直要冲破头皮,疼得他生理性眼泪盖满整张苍白俊秀的脸庞。
释传指着电视里那个满口黄牙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道:“第一次他对你意图不轨,你摔碎了饭店里的碗碟,割伤了他的小臂,也割伤了自己的胳膊还有胸膛。”
尽管已经没人帮宋寄过生日了,但那天其实是宋寄的生日。
满地的碎瓷片,满身的鲜血,还有皮带已经解了一半的两个猥琐中年,便是迎接宋寄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他忘了,他忘得一干二净。
宋寄用进鬼门关一遭的嶙峋伤疤,忘了这一段不堪。
“他害怕死了,甚至都不敢让你接着留在戏团里。还曾经想过就把你扔在医院里跑路算了,等你醒了抵死不认就行,反正包厢里也没监控。”
被钳制着的宋寄簌簌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想起来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他紧紧咬着嘴唇,苍白的嘴唇溢出来了丝丝缕缕血迹。
可释燃还在讲,他还在帮宋寄回忆;“没想到你大难不死,你醒过来了。你睁眼的那天,他提醒吊胆得搓麻将都还在想你的事情。可没想到你竟然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说到这里,释燃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竟然还能把你这满身的伤疤推给了你那个早疯了的母亲,还感谢他们夫妻俩,是他们送你进的医院。”
“你别乱他妈瞎说!!”
不是的明明不是这样的,在宋寄的记忆里,明明就是自己去疗养院看宋清荟的时候,宋清荟突然犯病伤的自己。
又怎么会是自己弄的呢?
可管得那么严的疗养院,又怎么会有那么锋利的东西出现在宋清荟的病房里。
当记忆出现错乱的时候,宋寄感觉到了一阵眩晕,甚至在自己没察觉的前提下身体已经往前倾又吐了起来。
犹如溺水后的虚脱一样,宋寄死死地抓着释燃的衣服,如果不这么抓着点什么,他觉得自己又会被藏匿于身潭中的水鬼拖拽下去。
然站在岸边接住他的,其实要比水鬼恐怖一万倍!
宋寄其实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算喝了几口汤昨天夜里也早就吐了个干净,现在因为眩晕和恶心俯下身呕出来的也顶多就是胃酸和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黏液。
释燃弯下腰关怀地用拇指拂过宋寄的唇边,替宋寄隐去他唇上的水光。
他拾起沙发边的遥控器按了一下,画面换成了另一个主角。
也是宋寄非常熟悉的人。
那个人已经快六十,喜欢穿一件发黄的汗衫。早晨晨跑的时候习惯性地躲在戏团旁边那个小花园里撒尿,抠搜得不行,听戏的门票都经常赊着。只要是宋寄唱《西厢记》,他一定会坐在第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