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奉上自己的爱和一颗心,得到的却是那人冰冷的一刀。
他原以为那人将永远不会被爱打动,但现在,那人却为了从他身上割下的残缺神魂的爱,拒绝回到前世,也拒绝苏醒。
“你在害怕我会伤害他们么……你爱上他们了吗?”
他神经质地一笑。
“可是阿拂……你躲不了的。”
平淡阴郁的声音中透出点点讥讽和虚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漫天飞羽和鲜血溅了他满身。
十八层地狱里的烈火猛地向上一窜,万千恶鬼在酷刑之下难以忍受地嚎哭。
尖利的哭声之中,莲月尊转身离去。
天机宗。
满宗修士跪了一地,他们拿着龟甲蓍草演算天机,已经推演了整整十数日,不少修士甚至已经力竭晕死,却始终不曾有人推演出一丝谜底。
独孤明河独自端坐上座,眉目阴沉。
被归墟消弭的灵魂到底会归往何处?
为何千万年来没有一本书曾有记载?
虞渊中的龙冢没有,九重天的罡风里也没有。妖族躲藏的红月秘境没有,瑞兽隐居的昆仑山巅也没有。银河之上一片死寂,归墟之水平静无波,似乎已经失去能消弭灵魂的能力。
黄泉路上,忘川水中,奈何桥上,遍寻不得。
轮回池边熙熙攘攘,他要等的人却迟迟不来。
就像是凭空消失,又像是从未出现过。
人间,天上,每搜寻过一个地方,心中的绝望便添多一分。只有颈间的鲛珠能证明他要找寻的人不是虚幻的存在,它支撑住独孤明河摇摇欲坠的理智,也支撑住他眼中这个再无丝毫意义的世界。
他几乎将这个世界闹了个天翻地覆,却无人敢对他多说一句。
但即使把这个世界翻了个底朝天,他要找的人依然没有半分蛛丝马迹。
座下终于有老者颤颤巍巍起身,开口便是行礼告罪:
“魔尊见谅……您要找的那个人,似乎已不在此界中。”
独孤明河双眸一凝,沉沉望过去。
“不在此界,会在何界?虚空之外,三千界中,总该有个答案。”
“应当也不在三千界中。”
尊位上射来的目光有如实质,老者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怕是、只怕是燕君已万念俱灰,视死如归,所以三魂七魄皆化为虚无,再没有轮回夺舍的可能了。”
“视死如归?”独孤明河喃喃,“我便让他这样厌恶吗?”
魔气汹涌而出,来自神魂的剧痛让他的神色微微扭曲。
最后一丝强撑的理智也骤然崩断,他手执长枪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向拿着星盘的老者,红发红瞳,宛如杀神降世。
“所以你的预言就是,我永远也不能再见到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刮起阵阵阴风,天上的黑云被搅弄成可怖的巨大旋涡状,像是要把覆住的所有东西全都吸走。
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梁柱发出相互碰撞的嗡鸣,不时有瓦片砸落下来,琉璃残片飞溅满地,暗器般割伤修士的防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