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已经见识过他的桀骜不驯,但这里并不是龟兹国,也不是驿馆,这里可是凉凌国的承乾殿啊!他怎敢如此无礼?
李珺乔赫然发现自己竟无故担忧起拓跋思齐此举所带来的后果,不由得打住了自己。
她在心中默念,“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怎么还顾得了别人。即使要受责罚,那也是他自个儿作死,我的身份尴尬,也提点不了他啊!”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李珺乔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因为陛下非但没有因拓跋思齐的无礼而动怒,反而低声问了句,“昨日宫人来报,驿馆那边已经把龟兹国的来信交到五皇子手上,未知五皇子是否收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拓跋思齐点了点头,“回陛下的话,本王收到了。”
本王?!
拓跋思齐自称本王?!
李珺乔错愕不已,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陛下又关切地问了句,“那信中是否有提及你家父皇身体可还康健?”
拓跋思齐把搭在右肩的手徐徐放了下来,这才回道,“陛下有心了,父皇一切安好。”
这一次,李珺乔终于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拓跋思齐并非龟兹国的臣子,而是身上流着和李景焕一样的皇室血脉的五皇子。
也就是说,他在驿馆没有跟她说实话!
李珺乔因他的瞒骗和有心误导而感到心中有气,只能恨恨地剐了他一眼。
她本就是出自一个被人蒙在鼓里,刚好发现真相的人的本能反应,却没想到这一眼,竟恰好对上了转身回席位的拓跋思齐。
他的目光越过李珺乔面前坐了三四排的凉凌国官员和匠人,和她相遇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仿佛他对这一个场景早已预见。
李珺乔马上心虚起来,连忙收回了目光,把头埋得低低的,手上捉过桌上的桂圆干,装作有些事可做。
沉默已久的今夕也明显惊呆了,此时她也顾不上刚才那个公公对她的嘱咐,低声问了句,“小姐。。。。。。那人不是我们在后山所救的那个男子吗?”
虽然今夕已经刻意把声音压低了,但还是引来了座位前面的那两个匠人的侧目。
只见这两人不约而同地侧身望向身后的方向,眼光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嫌弃,显然是不满今夕身为一个宫女,竟敢在肃静的殿中开口。
李珺乔见状立马跟今夕使了一个眼色,嘴上说着,“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是你梦中出现的场景,哪能当真!”
今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发一言。
两人说话的过程中,拓跋思齐已然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坐到了上席去。
然而李珺乔却再也坐不住了,只觉得拓跋思齐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她的方向投过来,她不由得担忧他这样明目张胆的举动,会引起其他人的揣测。
终于,在某一次拓跋思齐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凶巴巴地怒视而去,这才让拓跋思齐稍稍收敛了些。
她只知道他此番到凉凌国来,是为了和陛下商讨边境的纷争,然而距离上次在驿馆见他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她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早就回去了。
却没想到他竟出现在大朝会之上,着实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她只希望他就当从没见过她就好,可千万别把两人在大朝会之前便有了交集的事给捅出来。
很快,宫人报称选定的吉时已经到,陛下当即宣布大朝会正式开始。
随着丝竹之声响起,意味着本次大朝会的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只见凉凌国那边,一个抱着琵琶的男子应声而出,只见他手抱琵琶,缓缓走到殿中,坐在了宫人备好的椅子上面,开始拨动琵琶。
初为细雨,如同春日湖面泛起的微波,叫人心胸开阔。
后作惊雷,有如平地骤起的高楼,直入云端。
真不愧是凉凌国的琵琶国手,只要一出手,便已在气势之上压过他人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