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凶狠:“朕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总之,三日之内,必须把钱交上来!若是交不上来,就抄家!查抄出来的所有钱财,一律充公!”
诏令一出,那些世家贵族惶惶不可终日,有的主动献上部分钱财,试图平息天子之怒。
可刘彧岂会轻易满足?
他早已暗中派人摸清了这些世家的底细——他们藏匿的田契、地窖里的金锭、甚至女眷妆奁中的珠宝,每一笔都被记录在册。
“去查!”他冷笑着对亲信下令,“翻遍他们的宅院,掘地三尺,一文钱也不准漏!”
即便如此,仍有世家试图隐瞒。
刘彧眯起眼,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既如此……那便按‘通敌’论处吧。”
转眼间,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便悬挂在了城门之上。
血腥气还未散去,这场风波便如野火般烧进了朝堂。
他又以“为国分忧”为名,强令百官捐钱捐粮。稍有犹豫者,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满门抄斩。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往日高谈阔论的臣子们,如今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建康城内,曾经显赫的世家大族接连倒下。朱门绣户,转眼间家破人亡;钟鸣鼎食之家,如今哭声震天。
而端坐龙椅的刘彧,看着源源不断运进宫中的金银粮草,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如今……他眼中只剩钱。
仿佛只要国库充盈,就能守住历城,就能保住这摇摇欲坠的江山。
可他没看见,那些跪在殿外的大臣们低垂的脸上,刻满了怨恨;更没听见,被抄家的世家子弟在刑场上,咬碎牙齿发出的诅咒。
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破土而出,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
夜幕像块浸透了墨汁的布,沉沉压在营帐上空。
魏军大营的灯火次第亮起,刘楚玉坐在沈曦帐内的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小腹。
那里还平坦如初,可她知道,一个新的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这是她攥住沈曦的最后底牌,也是她夺回宋国江山的唯一筹码。
帐帘被掀开时,带进一股寒气。
沈曦解着披风上的系带,玄色衣袍上沾着雪沫子,刚从城楼上巡查回来。
“今日历城的守兵换了批新面孔,”
他将披风挂好,声音里带着疲惫,“看来刘彧又往城里增兵了。”
刘楚玉转过身,铜镜里映出她平静的脸。端起案上的姜汤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指腹:“天寒,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沈曦接过碗,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今日见了唐免,是不是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