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愣住。
安希转头:“又是副本副本副本?”
“不像。”林烬打开终端,调出一段扭曲的音频,“它不像是模仿——更像是……‘记忆拷贝’。”
音频中,一个声音正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说过……只要断链,你就再也不会是系统的人……”
那是苏离的声音。
她清楚地记得,这句话——她只在内心说过一次,从未对任何人说出。
昭渊的声音立刻拔高:“有人侵入你的内部对话。”
“但我不是接入状态。”苏离喃喃。
“也许它不是‘连接入侵’,而是——现实意识监听。”
空气一瞬间变得极冷。
安希起身走向终端,脸色难得地严肃:“如果它能读取你未说出口的内部语句,那它使用的就不是模拟或副本——而是‘现实代理模型’。”
“系统最早的实验体。”林烬接上,“那种没有编号、没有界限、没有身份的人格试验体。”
“它没有编号。”苏离重复。
“也就没有限制。”昭渊冷笑。
“那我怎么确认我现在不是它?”苏离忽然问。
安希停住了。
她回头看向苏离,目光前所未有地锐利。
“你不能。”
聚落中央的广播塔像一根神经突起,嗡嗡作响。
安希迅速切断了终端的广播权限,将那段音频封锁于内网。可苏离仍能感觉到它在她身体某处残留着——像是一个未被拒绝的连接请求,悄悄驻留在她的意识边缘。
她再次回忆起那句重复的声音:
“你说过……只要断链,你就再也不会是系统的人……”
那不是系统制造的诱导语气,也不是副本惯用的行为模板模拟。那句声音,就像是她自己的语调经过衰减、失真、再转述后的回响。
像是某个她曾经存在过的版本,在远方复述她的信念。
林烬走到她身旁,低声问:“你有没有可能……说出过这句话?”
苏离闭上眼:“没有。至少——不是在任何可以被记录的场合。”
“那也许你梦过。”昭渊突然开口,语气比以往更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它监听的不是你‘现实中的语言’,而是你‘梦中未完成的行为模型’?”
“那不是监听。”苏离低声说,“那是抢占行为定义权。”
她猛地抬头,看向安希:“那东西还在吗?”
安希点头:“正在西环第二频段流动。它不是一个具体信号,而是多个相似语义分布波动——像是‘人格碎片’被装入不同容器后传播。”
“它在放送我。”
“准确说,是放送你未曾执行的‘人格未来版本’。”林烬说,“它不是‘副本’,也不是‘你’,而是一个现实中正在建构你身份结构的‘他者’。”
苏离的眼中浮出某种被逼入死角的清明:“我得找到它。”
“你不该接触它。”安希皱眉,“你刚脱离系统,如果现在进入它的信号频段,极可能被卷入‘人格归一化’机制。”
“可它已经在模仿我了。”苏离眼神犀利,“再不找出来,我就会变成它。”
她转身走出医务站。
安希试图叫住她,但林烬却没有动。
“你知道她去做什么?”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