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只是像。
&esp;&esp;沈墟扪心自问,暂时无法与他共处一室,便留在船头。
&esp;&esp;艄公见惯世间诸多怪事,也非多嘴之人,挂上两个澄黄的灯笼,继续有规律地摇起桨。
&esp;&esp;沈墟安静地盘腿坐着,抬头望月,低头赏莲,本是良辰美景,偏逢凄迷夜雾,周遭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esp;&esp;乌篷船在莲间穿行,也不知行了多久,久到沈墟已放弃整理杂乱的思绪,前方不远处金光明灭,隐约有辉煌灯火。
&esp;&esp;乌篷船径直朝光源驶去。
&esp;&esp;越行越近,瞧轮廓大小,约莫是艘画舫。
&esp;&esp;就在此时,船尾艄公突然须滴滴吹了个嘹亮的哨子。
&esp;&esp;沈墟一惊,单手抚上剑柄,警惕地站起。
&esp;&esp;玉尽欢听到动静,亦拨帘而出。
&esp;&esp;两人视线不期然隔空对撞,又颇有默契地同时偏转。
&esp;&esp;玉尽欢并不慌张,款款步来:“想也知道,那壶碧螺春,一芽一叶,茶色幽碧,乃一等御供之物,一两值千金,岂是寻常船家能送得起的?”
&esp;&esp;沈墟盯着那位艄公。
&esp;&esp;艄公摘了斗笠,哈哈笑了两声,大方拱手:“郎君莫怪,茶是好茶,并无不妥,只因我家主人找郎君一叙,不敢在这等细节上怠慢了郎君。”
&esp;&esp;除了玉尽欢,沈墟不记得自己结交过什么鸿商富贾,便问:“你家主人是谁?”
&esp;&esp;“郎君登船便知。”艄公抬手指向前方,小舟已漂至画舫底下。
&esp;&esp;沈墟举目仰望。
&esp;&esp;这画舫倒是,越看越眼熟……
&esp;&esp;他心中咯噔一响,不会吧……
&esp;&esp;“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玉尽欢看穿了他的心思。
&esp;&esp;沈墟不笨,霎时明白过来:“是你通风报信?”
&esp;&esp;“此言差矣,为兄不过是成人之美。”玉尽欢又恢复了素日里那副膏粱纨绔的模样,看热闹不嫌事大,“再说,佳人有约,岂能不赴?”
&esp;&esp;佳人还不止一个。
&esp;&esp;是一船。
&esp;&esp;只见画舫船头被纱灯照得亮如白昼,甲板上列满了凌霄宗弟子,满眼皆是云鬓珠钗锦绣罗裙。为首的霓裳女子略施粉黛,眉心一枚梅花钿,美艳泼天,媚而生威——不是花意浓又是谁?
&esp;&esp;沈墟头皮发麻,想逃。
&esp;&esp;但现在人在舟上,舟在湖心,无处可逃。
&esp;&esp;“该来的总要来的。”玉尽欢在旁幽幽道。
&esp;&esp;沈墟:“……”
&esp;&esp;看来玉尽欢早与花意浓串通好了,所以才会在观莲节这天提议出门,又引他泛舟湖上,避无可避。
&esp;&esp;而他,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esp;&esp;“为何这样看我?”玉尽欢以扇掩唇,弯起的桃花眼不怀好意,“为兄也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