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校尉挑战陆正将的消息不胫而走,人越围越多,各营将领都前来观战。
这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战了。云霁脸颊烧的通红,上前接矢时还踉跄了一下。
她慢悠悠地走到白线后,将酒袋系在腰上,先立起手肘,手腕比划了几下,随后抽矢投壶,速度很快,丝毫看不出醉酒的痕迹,“咚咚咚——”十支矢依次落入壶中。
“好——”周围传来一阵欢呼。
陆康脱了披风,对手下道:“换壶!”
大壶被搬了下去,换上双耳壶,壶口只有半指长。这是鹰眼营的宝贝壶,若不是今夜碰上对手,很难被请出来。
“咱们简单些,给你三支矢,投出倚竿者胜。”陆康抱臂看她,“三次机会,好好珍惜。”
云霁反问:“陆正将不投,是怕输吗?”
陆康道;“我出的彩头,自然是不必投的。”
“你怕输。”她的眼睛很亮,无所谓的耸耸肩,“怕输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要那副盔甲。”
陆康低声道:“哪怕是唐延的?”
云霁搓了搓冰冷的脸颊,对上他的眼睛:“盔甲你自己留着吧,我只在乎沙岭战役的真相。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在阳方堡应下的誓言?”
“再赢我一次吧,赢了就告诉你。”陆康避开视线,将箭筒递给她。
云霁弯腰取矢,话音冷然:“只要我想,可以赢你千次、万次。”
她的声音更低了,仅俩人可听:“陆康,你心中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也可以依靠输赢消磨吗?”
陆康心头一震,猛地转头看她,神情中满是错愕与震惊。
云霁脊背挺直,左手捏矢,风轻云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中壶口!”
她又换了一只手握矢,微微侧头看他的同时出手,不紧不慢:“我们也算师出同门。”
“再中壶口!”
两箭未倚竿,周围人不免失望,有人窃窃私语:“看来今年又是无人赢得彩头。”
云霁拿起最后一支矢,对上陆康的眼睛:“我赌这一投倚竿,也赌你心中有愧。”
她终于认真,静静感受风的流动,如同泥塑一般,动也不动。在众人都以为她不敢投掷时,云霁忽然手腕一甩,箭矢破风而去。
场上鸦雀无声,千百双眼睛盯着箭矢,“哐”地一声,这是矢头击打青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铜的声音,紧接着箭身歪靠在壶口——“倚竿!”士兵举起红旗示意。
“还是龙首?!”站的近的士兵们纷纷喊了起来,“云校尉投出了龙首!”
龙首,即箭入壶中而倚竿,箭首正向投壶者。
倚竿已是极看运气与技巧了,龙首更是难上加难。
在欢呼声中,云霁走到陆康身边,面沉如水:“看来我赌对了。”
韩自中站在校场外等她,云霁走到他面前时,神态已是寻常。
冰天雪地里,韩自中不知从哪里揪出半截草杆子,叼在嘴巴上,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哟,出了好大的风头。你这样厉害,往后我在军营里很没面子啊。”
“鬼话连篇。”云霁毫不客气地反击,“你先起哄,又把我拽过去。现在反过来怪我出风头,当真是好大一张脸。”
韩自中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地将人看了一遍,眉梢微扬:“原来你是在装醉啊。”
云霁用肩膀将他撞开,哼了一声:“你管的挺宽。”
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韩自中大步追上,俩人并肩走着。
雪夜漫步,俩人脸上很快就挂满了冰霜,韩自中忽然道:“我母亲预备开春后来宁武关住上些时日。”
云霁有些惊讶:“她怎么想的?”
“她的丈夫、儿子……”韩自中顿了顿,“还有儿媳都在宁武关,她一个人留在京城难免孤独。”
“确实。”云霁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