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浩口喷鲜血,倒飞而出,直接越过了高台边缘。眼看他就要摔得粉身碎骨,言浩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剑钉入石台,终于在最后一刻吊在了石台外,但再无力去帮上官昭璃。
雁落玄闭上了眼,他不忍看着霏霏疯狂撞击结界,但他这一次,更不会再心软。
大殿四角渐渐有道道金色的光阑升起,带着不属于凡间所有的压迫感,宫南傲挑了挑眉,依稀猜到了这是谁的手笔。他冷冷一笑,眼角眉梢透出浓烈的邪佞,上官昭璃注定死在他手里,至于青漓的死活,他乐得做壁上观。
上官昭璃也看到了那四道光阑,他艰难地皱起眉,一手已经握了一枚雷弹——既然猜到自己的诡异状态和那东西有关,不管那是什么鬼东西,有多强大,他就不会坐以待毙!
宫南傲邪肆地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竟然不再出招。他认出这是驭光术,所谓光,也就是虚幻没有实体的东西,他对看上官昭璃垂死挣扎一向很感兴趣。
力气在流逝,霏霏的一双凤眸几乎化为血红。一次次的摔倒,让她身上浮起大片淤青,尤其是反复敲打结界的双手,掌心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霏霏又一次向后摔倒,她咬牙支撑起身体,抬头竟然看到了一把祭祀用的双刃礼刀。
169 曲终人散
霏霏双目一亮,一把抽出礼刀,冲着结界用力砍去。刀刃蓦地弹回,瞬间自她的眉角到唇角刻下一道艳红血痕。她丝毫未觉,调整了姿势,礼刀再次砍向结界。
伤口处的血一滴滴落下,落在结界上,竟然缓缓浸入其中,绽开数道蛛丝一般的裂痕。霏霏发现之后,眼底光华大盛,她毫不犹豫地在掌心横砍一刀,将手掌贴上了结界。
晶状物质渐渐碎裂的喀擦声,被殿内狂风呼啸一般的巨大声响完全掩盖。
上官昭璃已经试遍了所有的办法,用雷弹炸,用剑砍,用剧毒腐蚀,都没用。宫南傲手笑吟吟地抄着手看,狭长黑眸之中妖紫蔓延,隐隐闪过一丝深藏的恨意。
霏霏就算不想要他的孩子,毕竟怀了八个月,他始终觉得她不至于去害自己的亲骨肉,但上官昭璃……四道光阑终于彻底从地下钻出,灼灼白光一闪,上官昭璃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四肢陡然被四道光束彻底钉穿,深可见骨,再不能动分毫!
血淋漓洒下,饱饮神之血的白光越来越盛,宫南傲妖娆一笑,“上官昭璃,本来还想看你多苟延残喘一阵,但现在看情况,本王若是再不出手,或许这头一份就要给别人抢了。”
上官昭璃皱紧英眉,强忍痛意,仍然试图挣脱光阑的固定,发出金属和肌骨磨擦一般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宫南傲露出聆听仙乐一般的沉醉神色,他眯起魅眸,手中长刀一分分举起。
然后,落下。
“不要!”
“不要!”
“刺啦——”
两声撕心裂肺的惊呼几乎同时炸起,宫南傲瞳孔一缩,眼底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异,霏霏和雁落玄,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
他飞快抬头,看见凭空出现的血人一般的女子,看见她向这边近乎疯狂地飞扑而来,看见她身后的男子整个人匍伏在地,已经无法站起,却用力伸出手臂,五指死死攥着一块黑绸,看见他脸上因极端惊恐而扭曲和狰狞的表情!
刀势已然收势不及,宫南傲立即拼命后仰,手臂关节因为巨大的压迫发出咯咯声响。
“丫头!”
“阿瑾!”
两个男人同时发出惊怒交加的怒吼!
“哧”地一声,刀尖入肉。
宫南傲被烫到一般缩手,却没有兵刃落地的声音。
那把血色流动的妖异长刀深深刺进了女子的胸口,她的血流到刀上,立即被刀锋吸收,变为更加美丽的妖冶花纹。
怎么……会这样?
宫南傲妖孽的俊脸失去了所有从容悠然,只剩一片惨白。他不敢拔刀,只能用手试图堵住她的伤口,锋利的刀刃同样割破了他的皮肉,以三人脚下为中心,一片血泊渐渐蔓延开来。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小菲儿,你有没有事……”宫南傲语无伦次,眼前渐渐模糊了,满眼只剩下那一个自己亲手造成的伤口。
霏霏其实并不觉得痛,所有的感觉在这一瞬间都变得迟钝了。她看着面前哭得满脸是泪的男人,艰难地抬起手,用惨不忍睹的指尖轻轻擦了擦他的眼下,一张嘴却有血从喉咙中涌出。
“宫……孩……活着……活……”霏霏努力表达,却只能说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宫南傲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一个个的字眼落在心口,就像她溅到他身上的殷红血色,烫出一个个伤口。他用力点头,双手捧住她的脸,擦拭她嘴角的血迹,一生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柔和。
“不要再说了,小菲儿,只要你活着,我们一起养大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活着……求你,活着!”
上官昭璃已经说不出话来,滚烫的泪奔腾过她的耳垂颈后,浸入她的领口。霏霏想要抬头去看他,但因为上官昭璃无法用手抱住她,她的身体反而向下滑去。
正在这时,雁落玄再次惊吼,华美清淡的嗓音已经完全撕哑——“小心!”
尖锐的呼啸声中,只见一股比先前的都要粗壮的光柱,以常人难以辨别的速度凶狠地撞向上官昭璃的后背,似要将他整个人都钉穿!
紫红一闪,砰一声,光柱刺入宫南傲的胸口,却没有将他穿透。他华丽冶艳的长袖已经化为碎片,手臂之上条条肌肉鼓起,已经绷到最紧。宫南傲单手紧握,似乎攥着那没有实体的光柱,前额血蝶一点点发出刺眼的红光,空中陡然出现巨大的蝴蝶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