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仲安从出手,招招就未想过停手,那鞭子落在人身上,就是三寸之深的血痕,再抬手,只怕一定会出人命。
然而褚仲锦什么都没有想,直直将罗泗臻照在了自己身下,一身喜服罩住了一个一身血淋淋染透了白衣的少年将军。
“小七!!!”
褚仲安的手在空中顿了下,但目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也不为这种看上去感天动地的爱情而触动。
“公主。”
“小七,你。。。你带姐姐走。。。放了罗将军好不好?”褚仲锦见他停手了,连忙跪下恳求道,头磕在砂石的地上,一下比一下重,仿佛不要命了也要护住这个人一般,眼泪夹杂着血流在她的脸上,平日里平静而恬淡的美,竟然显得有些瘆人。
褚仲安见状,眨了眨眼,蹲下看向这个南康公主,用一种悲伤同情,但更多是讥讽的眼神看着她,抬起了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我的公主殿下啊,难道你现在还以为,身为大楚公主身份的你,有任何用处吗?”
褚仲锦怔了下,磕磕巴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褚仲安嚼味着这句话,道:“你从出生开始,就只是大楚的一枚棋子,对于你父皇是,对你母后依旧是。甚至就连你最信任的弟弟眼里,你也不过是个随时能牺牲的。。。商品。”
“我可怜的南康公主啊,你可知‘南康’这封号是怎么来的?”
褚仲锦颤抖着向后退了几下,她身后的罗泗臻唇色苍白,挣扎着想说话,却被堵在了嘴边。
“这南康!是祝你兄长的男,是他安康!而不是你,也不是这个所谓的家国!”褚仲安眼睛猩红,大声怒道,他断的手指仍然流着血,然而并不妨碍他抬起手,指天怨地。
“哈哈哈哈哈哈。。。。。。”
他浮夸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虽然笑的狂浪疯狂,但是眼中却蒙着一层无法隐藏的悲哀。
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卑微,是他哪怕疯魔,也无法治愈的卑微。
“很可怜吧?不被任何人在意的样子很可怜吧?”
“皇亲国戚十几个,你以为他们真的都是意外死的?当然不是,老五嘲笑我,老六公然将我推到汾河中,老八口口声声我母亲是妓女,可她!”
“可她才是臧北的圣女。”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温柔的人。”褚仲安的语气开始慢下来,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也似乎是在追悼着什么。
“你和她很像,你也很可怜,所以我不讨厌你,允许你活到了现在。”
褚仲安用手把玩着褚仲锦的下巴,紧紧捏着她的脸颊,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和她是一样的遭遇。”
“你胡说!我大楚的公主,绝对不是无用之人,乃是!”罗泗臻终于有力气说话,然而看起来却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