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在这是一种令人不悦的生活必需品。
它有弹壳、便宜、你在垃圾桶旁边都可能捡到一盒。
这东西大咧咧地出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却没有给人民带来生死予夺的权力。
恰恰相反。
遍布枪支的城市,人人手持火力,却仍不能从这冰冷的金属上获取一丝半点的安全感。
纲吉也是如此。
他从戒指里出来时,周遭一片混沌。缓慢地眨了眨眼,看见一星半点的闪光。
他在哪?还在戒指深处?虽然里面平和而美好,但他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瓦伦、军用科技、死掉的政客与岌岌可危的同伴……纲吉挣扎着想起来,疼痛自胸口猛地袭击,轻而易举把他击倒,那颗毛绒绒的脑袋重重砸在枕头上,发出了一点声音。
黑暗里,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很快一只手拉开了帷幕——哦不,原来是窗帘。外面彻夜不休的光污染令房间内无需开灯,霓虹的灯光照在狱寺隼人脸上,将他本就发白的脸色映衬得更加惨淡。
那双眼睛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晦涩,黯淡。只有看向纲吉时,才点燃那么一丝幽幽的鬼魅光亮。
纲吉想说话,但干涩的喉咙令他一张嘴就咳嗽。
调整枕头靠背、轻缓避开伤口、温度恰到好处的水被递过来,纲吉刚想伸手接过,但狱寺没有松开。
他对待纲吉仿佛看一件易碎的玻璃制品,即便填充了大量的泡沫防护,但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半杯温水下去,纲吉好多了。
“狱寺,你怎么了?”
他小心斟酌用词,发出的声音有一点沙哑。
狱寺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胸口轻微起伏。他已经昏迷四天了,倘若再不清醒,哪怕最后醒来也会留下后遗症。
而狱寺习惯每隔十几分钟就俯身听听对方的心跳,听听那个器官还好好地在胸膛里活动着。
“十代目。”
狱寺将头轻轻埋入对方的掌心。
“我一定会找齐彭格列戒指,送您回去的。”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连纲吉都愣了几秒钟。
“狱寺……你知道了啊,谁跟你说的?”
隔着一层被子,狱寺的声音有点闷,有灼热的液体润湿了纲吉的指缝。
他的讲述很细致,将当天后续逐一叙述。
通缉犯出现在北橡区的高级公寓内,偏偏身边还有死透的政客,没有比这再好的背锅对象了。
狱寺自纲吉倒下的一瞬间想冲过去和瓦伦同归于尽,但震响的警报与军用科技围攻的车队,昭示了他们的死局。
瓦伦的反应速度极快,他射击完纲吉瞬间躲到保镖身后,又借助家具遮掩自己的身体。
这么做是杜绝黑客的快速入侵,同时留出拉响警报的空间。
“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纲吉不解地询问。
“是您带我们出来的。”狱寺的声音开始哽咽。
事实上,起初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眼前一花,原本在房间内的狱寺和六道骸发现自己出现在北橡区外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