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烦躁——
但是游戏机坏了。
周三。
牛肉面馆价目表右下角渗出“1997“钢印,葱花在汤里组成箭头指向厨房——帘后蒸腾的雾气中,似乎并没有没有人影。
钥匙插入锁孔时阻力消失,门把手上凝结的夜露带着铁腥味。
隔壁家安静得像是死了人,不过正合他意。
总算消停一会了。
林夕如此想道。
周四。
广场舞音响在切歌的间隙,爆出心电图仪的长鸣。
槐树所有蝉蜕头朝东南,空心菜在塑料袋里蜷成问号。
花呗还款金额比上月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3276。1024。
岂有此理?
林夕看着这离谱的数字,心想:
岂有此理!
周五。
地铁电视返乡宣传片里戴草帽的男人,有父亲年轻时的胎记。
塑料向日葵女孩再度出现,辫梢别着七日前同款发卡。
天花板猩红裂缝延伸到遗照眼眶,母亲在微笑。
林夕看着出租屋的水壶呜呜地冒出蒸汽,越发肯定——
自己肯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周六。
浴室瓷砖缝隙的头发变成长度相等的368根。
搓衣板棱槽渗出类似童年老屋门前青苔的气味。
收废品铜铃摇到第13声,坠落的易拉罐拉环刻着他名字首字母。
他感到有些幽默。
然而笑不出声。
就像是被谁按住了咽喉。
周日。
超市鸡蛋价签显示“售罄∞“。
返回时楼道声控灯突然复明,302室门牌在他眼前坍缩成黑洞状污渍。
林夕摸出粘着口香糖的钥匙,发现所有齿纹已磨成平滑直线。
空调外机轰鸣戛然而止。
寂静中他听见自己心跳声——像童年溪边捶打湿衣服的棒槌,一声,两声,三声——第四声却迟迟不来。
似乎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林夕猛然惊醒——
不对!
这里不是现实!